律師沒有多留,天剛黑,就提出了要回去準備剩下的資料。
安室透客氣了兩句,等到病房的門重新關上,病房裡又隻剩下他和響兩個人時,迅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重新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波本狀態。
見識過很多人翻臉無情,陰晴不定模樣的響適應性良好。
雖然他仍舊在心裡吐槽了句波本這樣子真得很像一個變態,但還是給安室透又倒了一杯水。
並體貼地問詢他要不要吃點東西,他去買。
沒想到有天還能享受到熊孩子體貼地安室透頗有些受寵若驚。
但為了防止這小熊崽子背著他偷偷去執行那些異想天開,比如扛著狙把朗姆給“突突”掉的想法。
他還是拒絕了。
夜幕深沉,在無數人漸漸進入到夢鄉中時,昏睡了二十多個小時的真田優紀並沒有半點睡意。
送走了前來探望的同僚親友,謝絕了真田家傭人的守夜照顧。
真田優紀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夜空中高懸著的那輪冷月,眼底那份濃重到根本就化不開的擔憂和思念在月光的照射下,再無半分遮掩。
從白日裡來探望她的同僚、上司以及親友們的口中,她知曉了這兩天發生的事。
除此之外,她還從真田平太郎那裡確認了一件事。
那就是那個被送醫確診中毒,然後又被人劫走的人,並不是她。
而這一點,在真田優紀回想起昨天上午在墓園裡,那捧由安室透送來的特殊折紙櫻花時,就已然心有猜測。
一覺醒來,危機解除,平安無事。
真田優紀本該為感到高興。
但此時此刻,冥冥之中的母子連心卻讓她生不出半點高興,心底莫名出現的害怕讓她止不住去想她的孩子。
想他現在是否平安,是否用過了晚飯,是否和她一樣,正在瞧今晚的這輪明月。
想她能否有一天,和她的孩子一起,共同欣賞著這樣夜幕月色。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個輕輕地敲門聲在病房外響起。
“咚咚咚!”
“請進。”
斂起所有憂思的真田優紀轉身走回病床邊坐下,看向了病房門口。
伴隨著一聲“真田警視正。”,一個穿著便服的青年推門走了進來。
看著來人熟悉的麵容,真田優紀剛想說這麼晚了不用特意過來看望她,目光就下意識地落在了青年手上抱著的向日葵上。
“這是…”
真田優紀情不自禁地開口問道。
“一樓服務台看見的,發現是寄給警視正您的後,我就順路帶上來了。”
說著,鬆尾警視就將手上的向日葵遞了過去。
真田優紀伸手接過,指尖輕觸到向日葵花束中唯一一朵折紙向日葵時,下意識地顫了顫。
閉了閉眼,將心中突然洶湧起來情緒和淚意壓下去。
真田優紀懷抱著向日葵花束,深深地看了一眼麵前的鬆尾警視,隨後說道
“我身體沒什麼事,醫生說明天就能出院了。”
“這兩天本部裡發生了不少事,你們搜查一課應該忙得不輕,這麼晚了,你其實不用跑這一趟。”
鬆尾警視聞言愣了下,笑著說
“那我更應該來了不是嘛,不然等部長出院了,我還怎麼探望。”
“而且,您明天一出院,肯定會回本部工作,我正好兒跟部長您詳細講一講這兩天的情況。”
隨後,鬆尾警視跟真田優紀詳細講起了這兩天的情況。
將他們是如何找到她和真田美娜子,以及橫濱港發生的爆炸,所牽扯到的毒品搜查行動,還有嫌疑犯安室透找律師翻罪名等事件悉數講了一遍。
說罷,鬆尾警視就跟真田優紀提出了告辭。
仿佛此行前來,就真是隻為了和真田優紀講一講這兩天的案情進展。
真田優紀沒有挽留,在病房門重新關上後,她看著懷裡一直沒被放下的向日葵花束,將那支在花束中尤為格格不入的折紙向日葵抽出,細細地打量著。
看著看著,真田優紀雙眼含淚地笑了起來。
這一晚,真田優紀帶著笑步入了甜美的夢鄉,枕邊,一支折紙向日葵靜靜地陪伴著她。
夢裡,同樣是一輪明月,而明月下,是母子團圓。
同一時間,身處於一片黑暗空間的烏丸蒼信緩緩睜開了眼睛。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靜空間。
感受著熟悉的四肢無力,以及安靜到隻有呼吸和心跳存在的四周,烏丸蒼信知道自己回到了曾經待過的那間禁閉室。
用儘全力撐起上半身,將自己背在了靠牆角的夾縫處,烏丸蒼信想著自己在離開烏丸老宅前作出的安排,以及特意去查的天氣預報,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隨後重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