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糞裡有,硝酸鹽,能做炸藥。”黃哀眠耐心地解釋。
“切。”陳簡不悅地歎了口氣。
作為高考應屆生,他竟然連這件事都沒反應過來——不過仔細一樣,一般人也不該知道鳥糞富含硝酸鹽吧?
“鳥國如果攻過來了,它們會放過你?”
“我們約定了,誓言。”
陳簡冷笑一聲:“少昊帝已經打破不越過中心山的誓言了,你覺得你們私下的勾結,它會在意?”
“我們現在還活著,這就是它,遵守誓言的證明。”黃哀眠指著天空。
鬼車鳥還在展翅翱翔,被火焰包裹的翅膀高傲而美麗地舒展,它拍翅的速度非常緩慢,幾乎是借著風浪和靈巧的肌肉控製在高空滑翔,如同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優雅而神秘。強大的壓迫感從天而降,陳簡覺得身體熱得發燙,那些高不可觸的雲火仿佛點燃了身軀,胸口有一股永恒不滅的火焰在躍動。
在鬼車鳥身下,還有許多紅瞳鳥在嘰嘰喳喳的吟唱,它們接受鬼車鳥的庇護,悠然地在雲火之下飛行。
才不過一個月,鳥國的大軍已然浩浩蕩蕩地壓境而入。
黃帝山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故,讓少昊帝能肆意妄為地指揮鳥怪入侵?難道神器全被偷了?或是全被毀了?那個自認“深謀遠慮”的巫術師瘋子到底在乾什麼?
等白夭複活後,情況應該能有所好轉,她肯定會先率領眾人前往黃帝山,隻要人類守住黃帝山,就有對抗鳥國的資本。但現在有一件相當棘手的事——隨著鳥軍南侵,中心山已經徹底失守,也就意味著,當初向西北前進尋找援軍的葉連城等人與身處東方的白夭他們被鳥軍分開了。
陳簡雖然還沒見識過鳥怪的真正實力,不過大敵當前,本就數量劣勢的犯人們還被分割,之後的困難可想而知。
不過這邊也有一個底牌,黃哀眠與鳥國達成了“誓言”,他不會受到鳥國攻擊,他身邊的人似乎也能免遭一劫,這麼一來,他相當於一輛帶著免死金牌光環的運輸車,說不定能利用這點讓他把葉連城等人帶到黃帝山。
前提是陳簡得先找到葉連城,而且他必須有足夠多的籌碼能讓黃哀眠為他們跑腿。
目前看來是癡心妄想。
黃哀眠對犯人們沒有訴求。他不會遭到鳥國進攻,不需要庇護,可以說是煉獄裡過得最自由自在的人了;況且陳簡還有求於他。
陳簡忽然有些羨慕,但他馬上將這種不該出現的情感消滅。不管怎麼說,背叛人類投靠鳥禽,他肯定做不出來。
“他們應該不會追到這邊來了。”陳簡回頭,沒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嗯。”黃哀眠同意,露出了放鬆的笑容。
看到他又展現笑意,並非麵癱,陳簡問道:“人格解體是什麼東西?跟精神分裂一樣?”
“不一樣,我就像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你沒想過要離開煉獄?”陳簡忽然想到一個點子。
既然黃哀眠能夠製作炸彈,讓他幫忙炸坑洞不就好了?反正他鐘情於爆炸,正好一舉兩得,而且他應該能暢通無阻地前往北方,去那個叫黑淵的地方進行爆破。
“離開?”黃哀眠皺眉,“為什麼要離開?這裡就是我的歸宿,你難道想離開?”
陳簡本想否定,可正常人都想離開,黃哀眠肯定懂這個道理,如果否認這個說法,而是欲蓋彌彰,於是他說道:
“當然想離開,我可不像你,人格奮力應該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吧?煉獄裡直接刺激大腦的刑罰對你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你當時才會說,你沒有抗下懺悔刑,因為你根本感受不到。”
黃哀眠點頭:“我感受不到那些刑罰。”他忽然掏出小刀,目光變得鋒利。
陳簡沒反應過來,喉嚨瞬間被刺穿:“你……你乾什麼?!”喉嚨發出呼呼的空氣聲,他的腦海頓時浸滿血紅。
“我不會讓任何人離開,”黃哀眠鏗鏘有力道,“如果你們都走了,誰能給我帶來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