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白夭灼熱的視線,他連忙動身。
“瘋子?!”
剛探出腦袋,他就看到渾身是血的瘋子正跌跌撞撞地朝他們本來。
陳簡猛然將白夭拉到身旁:“瘋子好像被襲擊了!”
“怎麼了?”白夭嚇了一跳。
這兒沒人沒鳥,瘋子怎麼會被襲擊?她納悶地循著陳簡手指方向看去。
浴血而來的瘋子念念有詞說著含糊不清的話,他手舞足蹈,根本看不出是慌張還是興奮。
陳簡奪門而出,立刻附近尋找襲擊者。
除了瘋子那腥紅刺眼的身影和身後微紅漣粼的大海外,沒看到任何動靜。
“我找到了!”瘋子的聲音總算傳入他的耳中,他格外強調“我”。
找到了?
很明顯,瘋子找到了船。
隨著他奔跑接近,陳簡看清瘋子那一身鮮血根本不是自己的,而是海水——
“原來如此!”
他不禁暗暗喊妙。
原來船被藏在海裡。
*
是人類……
鈺瑉屏住呼吸,身體像凍結一樣停在原地,一度忘記找遮擋物躲避。
一個、兩個、三個……有三個人,我肯定沒法將它們全都活捉,還是儘快把這件事告訴窮奇大人吧。那個渾身通紅的東西真的是人嗎?真是嚇人,竟然那樣奔跑,實在是太下賤了。另外兩個也走回海邊了,他們在做什麼?那是……海底好像有東西冒出來了——是艘船!有船藏在海底。不好!他們好像發現我了。
*
“喂!看那邊!”
瘋子像第一個看到自由女神像的淘金者一樣高喊。
“是羽民!”
鈺瑉全身僵直,企圖轉身逃跑的念頭立刻被恐懼壓倒。她愣在原地,不明白那個通紅的人類為什麼能叫出她的名字。
“羽民?渾身是羽毛的人?”白夭聽過這個種族,她抬頭望去,灌木一旁露出一道柔順的羽毛。“還真有東西躲在那,可能是鳥……”
她感到驚慌無比,如果是羽民還好,如果是偵查鳥,它肯定目睹了他們從海底拉船的舉動。
絕不能讓它跑了!
白夭彎腰撿起石子的,同時朝森林狂奔。
“瘋子,跟上!”陳簡反應很快,他壓根不知道什麼“羽民”,單純以為那裡藏了一隻鳥。
三人很快跑到鈺瑉麵前,而她根本沒移動一步。
她沒有飛翔能力,知道柔弱的自己跑不過人類,何況她的雙腿已經顫抖得無法發力了。
“真是羽民!”白夭驚訝。
長著鳥嘴的人類麵龐將內心的恐慌徹底暴露,鈺瑉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心想自己原來早就被人類盯上了。
“你們……怎麼知道我……”她泫然欲泣。
“哭什麼?莫名其妙。”瘋子不滿地抖掉身上的血水,“你運氣好,正好我們打算出海,把一並你帶上吧。”
“這是什麼東西?”
受瘋子影響,陳簡說話更不客氣。
他看著鳥人少女——應該是雌性,他想,如果是雄性也太過陰柔了——不知道這是什麼種類的生物,也不明白她剛才為何要躲在一旁,現在又戰戰兢兢地掩麵而泣。
“這是羽民啊,”瘋子搖頭晃腦地說道,“他們生活在東南,我們還經過了他們的國家,不過沒進去看。”
原來是一種鳥人啊。
陳簡恍然大悟,他對鈺瑉說道:“抱歉,方才言辭有些粗魯了,被這家夥影響的。”
“噫,這和我有何關係!”瘋子惱火。
白夭見這兩人又要開始打打鬨鬨,於是俯身伸手拉起鈺瑉,溫柔地說道:“你一定是跟族人走散了吧?正好我們要去找他們,跟我們一起來吧。”
“我……”
鈺瑉瞪大水汪汪的眼睛。
她忽然明白了前因後果:這些人類把自己誤會成了“羽民”,而鬼使神差的是,自己的名字和“羽民”幾乎同音。
她覺得造化弄人。
若非這個瘋癲的男人喊出“羽民”讓她誤以為是在喊自己,她早就溜之大吉了。
怎麼辦?
鈺瑉的牙齒不禁打抖。
“她看上去受了不小的驚嚇,難道被鳥追殺了?”白夭跟陳簡低語後,轉而問鈺瑉,“有鳥在追你?”
我就是鳥啊……鈺瑉欲哭無淚。
她躲閃著白夭的目光,低聲說道:“沒有。”
“那你害怕什麼?我們可是人。”
白夭想不明白。
她強行拉起鈺瑉的手腕——再往上就沒法拉了,因為那裡有結實的翅膀骨架——將她從地上拖起。
總算遇上一個原住民,可得從她身上問出原住民的情報。抱著這種想法,白夭二話不說就帶著鈺瑉走去海邊。
“你們要去哪?!”鈺瑉失聲尖叫。
白夭聽得她的聲音覺得格外刺耳,她走在鈺瑉前頭,在那一瞬間露出凶神惡煞的憤怒,但她馬上轉身,展現心平氣和的麵容,並說道:
“你不必害怕,我們一同去找你的族人。”
窮奇大人……人類把我抓走了……
鈺瑉頭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待在窮奇身邊。
“真是大驚小怪的丫頭,比瘋子你還過分。”陳簡對瘋子耳語。
陳簡也被那聲刺耳的叫聲嚇得不輕,甚至覺得聽到了鳥鳴,還以為是偵查鳥到了,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瘋子懶得說什麼。他隻覺得這姑娘有些古怪,不過沒有開口,南海之行多個伴總比少一個要好。
起碼被海怪襲擊時,可以用她當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