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很慘。”
“是啊,很慘。我後來就在想,那個小孩說不定是為了尋找狗,才落入井中。”
“有可能。”
扁梁圖忽然不明白為何要坐到這裡。
他是來聽謝如雲說故事的?不是。
“你在思考這其中蘊含了什麼道理,沒錯吧?”謝如雲微笑。
他點頭。
“其實,我有時候也會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就比如方才的這個故事,就發生在幾天前。”
就發生在幾天前……
扁梁圖感覺一陣反胃,忍不住想嘔出來。
“你用那種東西給我泡茶?!”
謝如雲大笑兩聲,端起麵前的茶水,仰頭一口喝儘,隨後說道:
“作為補償,我陪你喝!”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眼看謝如雲喝得乾乾淨淨,扁梁圖不知該說什麼好。他氣惱地推開茶水,盯著這位玩世不恭的隱士。
“開個玩笑罷了。”謝如雲說道,“你找我何事?”
“這個水到底乾不乾淨?”
“如果我說它乾淨,它就能乾淨了?”謝如雲露出輕描淡寫的笑容,活脫脫一個教書育人的先生。
“……”扁梁圖繞不過他,隻好放起喝茶,“最近發生太多事了。你聽說了嗎?小皇帝遇刺。”
“當然,我就住在京城外,怎可能沒聽說,滿城的喪旗是生怕外人不知道啊。”
扁梁圖苦笑:“那你應該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又怎麼了?”
“北境來了兩個人,說要我們割地,否則就開戰。”
“能活著從北境出來,已經很偉大了。”
扁梁圖一瞬間覺得謝如雲在稱讚公主。
他狐疑地看了隱士一眼,對方依舊是一副隨心所欲的笑容。我太多心了,他想,最近接連不斷的突發事件讓我變得疑神疑鬼。
“之後你們怎麼解決的?”謝如雲問。
“其中一個人被殺頭了,陛下讓他的夥伴腦袋帶回去,告訴北境的那幫家夥,要開戰請自便。”
謝如雲若有所思地點頭撫須道:“那算不上什麼大事,北境每隔幾年都會鬨騰一番,現在也差不多到時間了。”
“話雖如此,不過這次的北境人可能比以往要強大一些——算了,不說這些與我們無關的事了,前些天陛下托付給我一項任務,讓我找出殺死小皇帝的真凶。你覺得陛下是何意?”
“陛下讓你找真凶?你是宗正卿啊,為何要做這些事?那不是大理寺和錦衣衛該管的嗎?”
“我也覺得奇怪,這幾天正煩惱。”
“你不如直接找大理寺的人,讓他們協助你調查。”
“大理寺……我認識一些人——”扁梁圖猛然搖頭道,“現在的問題並非如何找到真凶,而是為何讓我尋找真凶。”
“難道陛下懷疑你與真凶有關,所以才借此試探你?”
“陛下懷疑我——”
“真的是你乾的?”
“無稽之談。”扁梁圖立刻搖頭。他年事已高,鬨不出這樣的動靜。
“那就行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陛下已經將此事托付與你,你就認真調查吧,借此得到陛下的信任豈不美哉?”
扁梁圖沉思片刻:“你居住在京城城南門外,沒聽到什麼風吹草動?”
謝如雲側過腦,凝視他片刻:“京城的事我不太清楚。”
“但天子死在攬月台,那可不算京城。”他的語氣剛硬起來。直覺告訴他,眼前這位神出鬼沒的隱士知道部分真相。
“的確。攬月台在京城外,它戒備並不森嚴,就算提前有禁軍布置也可能出現疏漏,如果有人更早一步在攬月台附近埋設陷阱,或許這事就這麼成了……”隱士像在自言自語,“我遊走江湖時聽過一些傳聞,在京城西麵有一座小鎮,江湖上傳聞是殺手城,花錢買命、替人消災,他們連朝廷重臣都能”
“殺手城……是什麼地方?”
江湖傳聞十有八九是假的,就算有真的,也真不過傳聞。不過即便如此,起碼得知道那地方叫什麼。
“菩提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