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梁圖搖頭:“我從未說公主便是真凶,你太急躁了。”
鐘煙龐政通紅著臉坐下,飄蕩的袖口灌著爐邊暖風。他急切喘息,超負荷的大腦一時間陷入了宕機狀態。
扁梁圖確實沒直言對公主的懷疑,可方才所說又與直言有何區彆?
扁梁圖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但不能操之過急。他能讓一個恭蓮隊隊員背叛公主,就能讓更多人投向自己,恭蓮隊和公主的勢力會被一點點蠶食、一點點瓦解,眼前這個鐘煙龐政是極其忠誠的家夥,他擁有的絕頂智慧不僅給扁梁圖造成麻煩,也是自身的劫難,他太聰明,一定會懷疑公主,現在要做到不過是等待時機,將積蓄已久的懷疑頃刻釋放。
“我們還是稍後在談論這些敏感的話題吧。”扁梁圖微笑。
雖然鐘煙龐政突然造訪讓他猝不及防,但局勢已在掌控之下。
“從張克釗身上查到的線索實在有限,我便轉而尋找武林高手,想知道何人有能力堂而皇之地刺殺天子。”他換了副輕鬆的語氣,“當初在攬月台有三名榮俠客、本屆武林大會的魁首以及恭蓮隊隊員兩名,我問過在場的所有人武林高手,他們都沒感受到那是何種心法,你覺得這不可疑嗎?”
鐘煙龐政稍微恢複神誌,僵著脖子點頭。
“你們鑽研武功之人應當比我清楚,江湖上除‘惠澤之氣’外,還有名為‘玄妙之力’的奇異功法。”扁梁圖眯起眼睛。鐘煙龐政,包括你也一樣擁有玄妙之力,我從恭蓮隊的叛徒那兒都聽來了,彆想說謊。
————
“玄妙之力……我也聽過。”
“玄妙之力與惠澤之氣相互排斥,武者雖然能同時擁有兩種力量,但需要為此付出一定代價——這都是我從狄禪宗弟子那聽來的。”扁梁圖說,“玄妙之力與澤氣不同,並不能出現明顯的外化現象,澤氣能使人散發不同顏色的霧氣,但玄妙之力則無法被感知,我想,如果這種傳說中的力量真的存在,那刺殺小皇帝的人必定擁有某種玄妙之力。”
扁梁圖站起身,從身後密密麻麻的抽屜裡翻出一本竹簡卷宗。在筆墨紙硯已普及的當下,竹簡的出現讓這兒多出了一份古色古香的韻味。
“在多年前塵封的錦衣衛卷宗中,我翻到一冊的卷宗,”他把卷宗攤開到鐘煙龐政麵前,“是一名名叫白夭的錦衣衛寫下的。”
鐘煙龐政沒聽過這個名字。他快速瀏覽。
上麵寫著雜七雜八的東西,簡直像瘋子在胡言亂語,一下說哪家的雞遭到偷竊;一下說坊間老太指間的流言蜚語;還有說幫人尋子的具體行蹤……和錦衣衛的工作格格不入。
他困惑不已,以為扁梁圖拿他尋開心。
“這是從哪翻出來的?十幾年前的錦衣衛都乾這事?”
“這都是掩飾,我翻遍了所有卷宗,發現這個白夭是當年赫赫有名的錦衣衛,可她卻隻留下這一份莫名其妙的卷宗,非常可疑。”
“嗯……是挺可疑,可這跟我們說的事有何關係?”
“你仔細看。”
鐘煙龐政順著扁梁圖的手指看去。
很難想象,這兩個專注案情的人在方才經曆了一場生死較量。
扁梁圖的手指劃出一道斜線。
“秘、教、殺、手、菩、提、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