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梁圖緩慢點頭,隨後用誠懇的語氣說道:“你我合作了如此之久,你還是不願告訴我,公主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不是我不願告訴,”盔甲男發出無能為力的歎息,這聲歎息在盔甲裡盤旋而出,好似一大群人在歎息,“我也隻是窺見了冰山一角。我願協助你殺死公主,但也必須弄清楚,你究竟是自己想推翻她的統治,還是在她的誘導下想推翻——我還沒法確認。”
“又是這番說辭,”扁梁圖覺得非常可笑,“我當然是自己想推翻她,保住這條小命。”他拍拍胸脯,“你知道公主對我忌憚又憎惡,我在三年前把她送上皇位,本打算挾公主統江山,結果卻被她反咬一口。我和公主二人的恩怨如此清晰明了,你為何還會認定我受到她的誘導?”
——————
盔甲男坐到鐘煙龐政剛坐過的椅子上,堅實的盔甲講絨毛墊子壓出許多道深深的印跡。
“宗正卿,你要相信我,傾蓮公主絕非你想得那麼簡單。”
“我當然知道。”扁梁圖不悅地皺眉,“在皇權上,我已被她擺了一道。她當然不簡單,相反隱藏得很深。”
“不、不……”頭盔搖晃擦出霍霍脆響。
扁梁圖看到一道視線從頭盔的窟窿裡射出。
“你還是在低估公主的能力,”他低聲說著,仿佛再大點聲就會被公主聽見,“她的可怕之處並非奪取皇權的老謀深算,而是其他方麵,我曾服侍公主四年有餘,她比世間任何人知道的東西還要多,仿佛全知全能。”
“這些你也跟我說過。”扁梁圖不厭其煩,“倘若她真全知全能,為何會讓小皇帝遇刺?她現在的處境很難堪。”
“唉——”盔甲男長歎一聲,“小心永不為過。”
門口傳來敲門聲打算了二人的交談,盔甲男馬上擺出一副得到任務的動作,單膝跪在扁梁圖桌前。
“進來。”扁梁圖大聲道。
一名錦衣衛慌不擇路地衝了進來,他看到屋內還有一名士兵,說道:“宗正卿,急報。”
“你出去。”扁梁圖揮手。
盔甲男默不作聲,畢恭畢敬地走出房間。
“說。”
“派遣到菩提寨的四名錦衣衛,皆已死亡,彆人拋屍京城西門外十裡地外的林間,被一名樵夫發現,樵夫已帶到大理寺受訊。”
扁梁圖放下毛筆。
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是另有他意?無論從哪方麵考慮,菩提寨有問題,這毫無疑問。
“你先去叫人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