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樂半晌沒說話。叛軍打算對他們做什麼?殺死他們?如果真想他們死,何必大費周章把他們挪到這裡?在昏迷的時候就能下手了,現在反而增加了幾分危險。
又一陣寒風從孔隙裡吹進,將近五十人呼吸釋放的熱量並不足以溫暖身軀。
“我們要凍死了。”她焦急地說,“你先把其他人都叫醒!”
“好。”
沈以樂又用力頂了頂身旁的人,他猛得抖動一番,倒吸一口涼氣驚醒了。沈以樂連忙叫他噤聲,並把現狀概述了一遍,讓他快些把其他人都叫醒。那人很快冷靜下來,學著沈以樂的樣子用膝蓋撞向另一邊。蘇醒如火焰燎原般傳遞開,很快,活著的人都醒了,粗略數去有四十幾人。
儘管沈以樂讓大家保持安靜,但四十多人還是不可避免地發出聲響,鐵鏈哐當聲驚動了靜謐,一陣倉促的腳步從沈以樂左側傳來,吱吱呀呀,一扇先前沒能發現的大門徐徐大開,光芒頓時灑向牢房,沈以樂這才看清,他們處在四壁圍岩的牢房裡,唯有開門處有一條通向光明的通道。
“先把簡單的做了。”從外麵傳來的男子的聲音。
話音剛落,兩名身穿甲胄的士兵就踏入房間。
“那個。”
又是那個男人。
隻見門口映射出一身巨大的鬥篷,從鬥篷裡伸出一隻手指,指向牢房的一處。
兩個士兵聽到命令,立刻踩著武者們的身體走向目標,在一陣咒罵和慘叫過後,被選中的武者被士兵們控製。
“你們要乾什麼?!”他大聲呼喊,臉露在光明下的瞬間,沈以樂認出了他,他是剛才跟這自己去找操縱者的一員,來自武當。“放開我!放開——!”看得出他想使用澤氣,但無能為力的樣子頗為滑稽可笑。
沈以樂緊皺眉頭。被帶走的男人肯定沒有好下場,他們就要這樣任人宰割嗎?絕不能!但有什麼辦法?她回想男人被帶走時的細節,士兵們沒給他使用澤氣的機會,在這裡沒法逃跑,一定要出去才有機會,可出去要麵對什麼?
她想不出辦法,隻好低聲問旁人,讓靠門近的人找機會看看通道裡的情況。
很快,前頭的情報就傳了過來,通道似乎是通向外頭,至少是條上坡路。
如果是上坡路就有逃跑的機會,地牢的壓製力量將會大大削弱,被帶走時是唯一逃跑的機會。
大門再次關上,人們不再低聲低語,而是高聲討論現狀,並想方設法弄斷枷鎖。沈以樂也沒法再和雅休交談,她默不作聲地聽人聲嘈雜,心中浮出了一座天平——她要不要把逃離的唯一機會告訴其他人?
大門再次打開,又一個武者在反抗中被帶走。
她大概看懂了北境人帶走囚徒的順序——從弱小的武者開始,後續的人會越來越強。輪到她還需要很久,她甚至可能是最後一個離開牢房的人,如果她把逃跑的機會告訴彆人,彆人就會嘗試,無論成功與否,叛軍會更加謹慎地看管後麵的武者,她的逃亡幾率會一次比一次渺茫。
她想了想,咬緊牙關。
“都聽我說!”
牢門的隔音很好,外麵聽不到裡頭的聲音。
“彆在這裡浪費體力,這是深水地牢,我們武者無法使用澤氣,要想逃走,隻有上坡時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