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陣陣,仿佛預示了今晚的非同尋常。弧月懸在地平線的儘頭,銳利的尖角直直地刺入大地,天空被撕成兩半,群星在不經意間黯淡了光芒,微弱的閃耀不足以照亮這片土地。
皇宮陷入沉睡,空闃高閣忽現幾道人影,是皇甫晴和獨孤麟奇。他們悄無聲息,和月光傾灑般自然地融入夜色中。
今天下午,在確定今晚行刺公主後,他們就隨即安排好了所有後事,逃亡的路線、攜帶的物資、必須消除的痕跡、隨行離去的人員……事無巨細的安排非但沒讓人感到安心,相反充滿了惶恐和輕飄。這些事情的前提隻有一個——活著離開皇宮。
“我們快到了。”皇甫晴伸手攔住獨孤麟奇,兩人停下前行的步伐,巍峨聳立的宮廷近在眼前。
“……沒看到弓箭手。”獨孤麟奇張望了許久,高樓屋頂上都不見泰鴻多的蹤影。
皇甫晴也發現了這一異常,他回頭看向身後,泰鴻多並沒有繞到後頭。
“他去哪了。”皇甫晴低語不解。
他早做好出現變數的準備,但沒想到事情發生得這麼快,還沒等他們潛入皇宮,弓箭手的失蹤已為這次暗殺抹上了懸疑的色彩。
獨孤麟奇心想在皇宮外僵持也不是辦法,他向皇甫晴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動了起來。這些年雖然從未有過什麼共同行動,但多年的相處還是形成了恰到好處的默契,他們隻用簡單的言語就能領會對方的意圖,有時一個眼神也足夠傳達信息。
天空昏昏沉沉的,冰冷的星星構成了凝視大地的白色骷髏,偶爾飄過的稀薄雲朵被光線刺穿,密密麻麻的孔洞猶如蝗蟲過境。
獨孤麟奇深深地吸了口氣,皇宮外的衛兵很多,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讓扁梁圖通過正當的途徑讓它們進入皇宮。
可惜那人已經被抓入牢獄,生死未知。無論如何,明天早晨葵涼都會潛入大牢,殺死那名犯人——他已經知道太多秘教的事,本就不該活下去了,皇甫晴明麵上答應救他逃離京城,本是打算途中滅口,不曾想被鐘煙龐政捷足先登。
皇宮外被士兵們層層把守。他們有很多方法能穿過人牆組成的禁軍防禦,但不驚動皇宮裡的高手卻是困難,皇宮裡除了恭蓮隊在保護公主,還有幾名朝廷培養的榮俠客在各自的位置堅守,好在這座皇家莊園足夠龐大,一方出現動靜,另一方不見得能及時趕到。
不過雖然說如此,他們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敵人分神這種不確定因素上。
皇甫晴踩著輕功登上屋簷,側臉窺視皇宮的情況。
風塵沙沙作響,打在紅牆上發出密集聲音,寬闊的街道除了讓人心生畏懼的軍隊外,再沒有其他生命,井然有序的士兵和兵器一起守護著紅牆後的尊貴。
靜謐、躁動,兩種截然相反的氛圍同時籠罩在眼前,甲胄摩擦,士兵間沒有任何交談,連眼神的碰撞接觸都少之又少,他們各個陰沉著臉,都在為未來而擔憂,似乎隻有這種時候,他們才像有靈魂的生命。
“那邊人比較少,”皇甫晴指著皇宮東麵的一角說道,“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