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那個北境使者。
獨孤麟奇不知這是公主虛張聲勢還是真言。那個北境高手竟是死在公主手下?但細想起來,這卻是最為合理的說法。當初盛傳公主身邊存在一位“神秘守護者”,現在獨孤麟奇已知道那人便是張勝寒。張勝寒確實厲害,可他再強大,也沒法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留痕跡殺死許德。
能做到這點的人隻有離許德最近的人,那人就是傾蓮公主,她本人!
這是多麼讓人震撼的事實。這個被錦衣衛、禁軍和恭蓮隊層層保護,故作柔態的女子竟是傲視武林的絕世高手。她到底從哪習得了功法,又是如何一步步修煉到絕頂的境界?
獨孤麟奇站在她身後,凝視香肩在衣裙上勾勒的曲線,越過她肩膀,她看到了麵容五味雜陳的沈朔霞。
她知道公主會武功嗎?看樣子不知道。獨孤麟奇一陣輕鬆。公主向侍女隱瞞的秘密越多,沈朔霞就越會心甘情願地站在他們的陣營。
“你們不動手嗎?”公主冷淡問道,“那就由我開始了!”
話音未落,公主已消失在原地,暗紫色的光劃出優美的流線,閃向了獨孤麟奇。刹那,獨孤麟奇有些手足無措,慢半拍的行動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而公主正準備這麼做,下一刻,仿佛一把寒冷的刀刃劃開胸口,他感覺肌膚被穿透,心臟似乎已經破開,鮮血止不住地向外流淌。
“小心!”
一個聲音,女子,沈朔霞……
獨孤麟奇驚醒。
是幻覺!幻覺!
他理解了公主手中那柄劍的奧秘。
在方才的刹那,傾蓮公主壓根沒有移動。是劍讓他體會到被殺死感覺。
人死後就會放棄逃生的希望,那柄劍就是通過幻覺讓人束手待斃。
傾蓮公主這會兒才動起來,她雙手持劍,架在右肩之上,猶如西域舞女的表演般,身姿雅韻,紫光爛漫的細劍揉捏著風刺向他的胸口,獨孤麟奇猛然睜眼,憎恨如炬,他隨即持劍抬手,右手旋轉用持刀的姿勢把劍架在麵前。
公主詫異他這麼快就擺脫了劍的影響,但她沒有停止。
繼續向前,差堪盈握的細足踏出一連串老道的步伐,她的身影若隱若現,突然在中途一個加速,身形直接變成了虛幻,捉摸不定。她看似要正麵與獨孤麟奇較量,實則變換氣勢,直接躥到他身後。
獨孤麟奇心中一驚,連忙側身擋下一劍。
紫流撲向身軀,臉頰立刻被劃出幾道細小的血痕,麻痹感從右掌心一直傳到手臂。
他低估了公主的實力,被公主的表象迷惑。
他現在徹底確信,公主是目前為止最棘手的敵人,就連張勝寒似乎都差她幾分。
她的動作慢、力道弱,可憑借變幻莫測的進攻角度和不時產生的幻覺,增幅了她的實力數倍,殺傷力超出常態,讓獨孤麟奇敗退連連。
彭雀想幫助他,可兩人並沒有長期的配合,二對一並沒能占得多少上風,反倒是自由自在的公主總能找到挫敗他們氣焰的角度,情況比單打獨鬥更加危險,幻覺甚至會誘導兩人短兵相接。
“讓我來!”獨孤麟奇咬緊牙關,高聲對彭雀說道,“你彆插手!”
彭雀知趣退開,找準時間給公主致命一擊。
他心中已經沒有一點憐憫了,這樣的公主根本不值得他的同情和感恩。他被她玩弄了。
保護?她難道需要保護嗎?恭蓮隊在這樣的高手眼裡,和玩物、螻蟻有何差彆?
一旁的沈朔霞也抱著和彭雀一樣的想法,呆呆注視公主和獨孤麟奇的廝殺。
少年的身影隱沒在黑暗的澤氣中,倒是和公主的紫色澤氣有一絲相似,兩股氣息緩慢地交融在一起,腐蝕萬物——玉石台階、雕花長廊、常青藤蔓……
黑暗在蔓延,枯萎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