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戰爭不是早就打響了嗎?西朝都分崩離析了。”
“比內戰更加嚴峻的戰爭,”她說道,“雲鷹國要攻過來了。”
*
太陽如期落下,陳簡抬頭,親眼看見漆黑從天坑的西麵傾斜下來,他想到以前看到的一句話:夜晚是地球投射在天空的陰影。最後一抹火燒雲給周圍染上一層暗紅的光暈,隨著地球自轉,光徹底沒了,滿天星空的光無法抵達天坑底部,四周隻剩沉沉的黑暗,像帷幕落下。
他站在廢墟空曠的地方等待笛胡蜂到來,跟隨到來的還有溫卿筠和顧全順——這是他現在最能相信的兩個人。赤背蜘蛛並沒有來,她似乎對這種事並沒有興趣,隻是簡單帶了個話。
笛胡蜂出現。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眼前,跟一陣風一樣。他以這種方式出場,大概是為了警告陳簡,不要想其他多餘的事,他隨時都能離開。
鏽紅色的樹影在他身後婆娑。
“枯葉螳螂就是他派來的?”溫卿筠在陳簡身旁小聲嘀咕。
“應該是。”陳簡點頭。
柔軟的蝴蝶在他身旁飛舞。這些昆蟲並不懼怕他,鬼蟲的力量似乎改變了他的氣息,陳簡揮揮手,蝴蝶才意識到它們正圍繞一個危險的家夥,連忙撲騰翅膀飛遠了,張開的翅膀折射了片片月光,像雪花。
笛胡蜂走上前,看到陳簡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不過他沒有露出不滿的表情。
“我們先前好像有一些誤解,”他敞開胸懷,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不過我已經弄明白了前因後果,你不是穀主的人,而且你解決了他。”
陳簡搖搖頭:“我沒解決他,是他自己變成了灰蝶。”
“無論怎樣,”笛胡蜂不在意他的說辭,“此事已畢,當初我對你的懷疑,也讓枯葉螳螂付出了生命代價,應該足夠了吧。”
陳簡抽搐了一下臉頰。笛胡蜂沒把枯葉螳螂的命看在眼裡。
“所以,是你讓枯葉螳螂來刺殺我?”
笛胡蜂不想談論這件事,他聳肩道:“我當是想得太多,冒昧把你當成了穀主為騙我出來的誘餌。”
“是嗎?”陳簡的語氣充滿嘲諷意味。
笛胡蜂點點頭,看不出是否誠懇。
陳簡覺得笛胡蜂派枯葉螳螂是出於其他原因,絕不止懷疑自己那麼簡單,但究竟是什麼呢?他心裡沒底。他不了解笛胡蜂,不知道這個精細卻舉止粗莽的家夥在想什麼。他抬眉看著那張剛毅的麵容。
“赤背蜘蛛告訴我,你要跟我商量雲鷹國的事?”
他利索地伸出右手,陳簡等人都感到一陣緊張。不過他什麼都沒做,隻是把掌心的一個發著銀光的雕塑遞給他們。
“喏,我在這發現的。”
這是穀主常呆的地方,陳簡都知道。
笛胡蜂與他們保持距離,扔了過來,陳簡立刻伸手接住,另外兩人圍到他身邊注視雕塑。
“你們可能不知道,已經很少人知道了。”笛胡蜂頗為自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雲鷹國的標誌——”
“莉莉絲。”溫卿筠看清雕塑的容貌後,不禁說道。
笛胡蜂一愣,他打量這個看上去相當年輕稚嫩的少女,不過二十的年紀,怎麼會知道雲鷹國的月神,而且知道她名字的人應該少之又少,除非她出生於研究那段曆史的世家——她是誰?他忽然發現,這個人身上沒有一點鬼蟲之力的氣息,她不是煉蟲師,身旁那個年齡跟她相仿的青年也不是。
溫卿筠從陳簡手中拿過雕塑:“亞當的第一任妻子……一個邪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