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都陷入了僵局。
陳簡以為跟赤背蜘蛛去舊龍洞後能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但結果讓他失望。和玉石象甲說的一樣,通往地下的深洞真的隻是來用來尋找材料的地方。
他垂頭喪氣地離開龍洞,赤背蜘蛛問他之後要不要去新龍洞看看,他答應了,但並沒有很大的興趣。誰都知道,這兩個龍洞唯一的差彆就是被發現的前後順序不同,如果新龍洞先被發現,那它就該是“舊龍洞”了。
陳簡決定再在蟲穀待上三天,如果事情沒有任何進展,他打算離開這個信息閉塞的地方,回到分裂的西朝,朝廷說不定保存了有價值的記載。
今天,他再次找到搬屍人,決定跟他再談談恭蓮隊的事——其實他早就想這麼做,但方徊經常在次穀徘徊,而陳簡主要活動在穀底,要上去要得費些時間。陳簡雖然不忙,但也沒有悠閒到跑上去找他。
見到方徊後,陳簡開門見山:“給長頸鋸鍬女兒治病時,你可有感覺她身上有異樣?”
“她中了慈悲夢,身上當然有異。”
“除了慈悲夢之外的事。”陳簡說道,“她的行為是不是有些古怪?”
方徊想了想,隨後答道:“我不知道怎樣的行為才算古怪,怎樣才算正常。”
陳簡明白,方徊不是在打太極,他說的是真情實感。
有時候陳簡也會有這種感覺。他們都在煉獄待了太久,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變得不同尋常,煉獄重塑了觀念,打破了靈魂,導致他們沒法再用常理觀察這個世界。陳簡不知這是福是禍,但感覺不太舒服。
“她怎麼了?”方徊關心她的情況。對他而言,自己是醫者,女孩是病人。他不希望女孩出什麼事。
“沒,我擔心慈悲夢會有後遺。”
“那大可不必擔心。”方徊擺手,僵硬的骨頭發出啪嗒一聲折響。
他安靜了片刻,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他盯著陳簡:“你當真全部忘記了?”
“……你說的是哪件事?”
“所有事!”他說道,“你成為恭蓮隊以後經曆的所有事,你都不記得了?”
陳簡搖頭。
“那之前呢?”方徊不甘地問道,“你在哪出生,兒時生活在何處,又怎樣成為恭蓮隊——那些事你都不記得了?”
陳簡被說得麵紅耳赤,仿佛不記得這些事是他的失敗。
他尷尬地搖了搖頭:“若是記得就好了。我今日來尋你就為了解過往。”
方徊沉默片刻,忽然發出一聲自嘲般的冷笑。
“陳簡啊陳簡,若是被人看到你如今變成這般模樣,他們一定會大驚失色。”
“以前的我是怎樣的?”
方徊打量他一眼,確認不是在打趣自己,這才說道:“以前你是個殺手,純粹的殺手。是侍女引薦了你。”
“侍女……沈朔霞?”
“是她。我們不知道你的來曆,她也從沒透露,隻知道你是個武功高強之人,聽命於公主。”方徊說道,“我還記得當初夏寡找你較量一番,之後他就再沒提及此事。”
方徊發出嘶啞的笑聲,他的喉嚨像一棵乾涸的樹,皮膚皺皺巴巴,說話時跟漏氣了一樣。
陳簡不記得夏寡,但當聽到這個名字時,一個少年的臉不僅浮現在腦海。他覺得之前似乎在哪見過他,但想不起來了,似乎是不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