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西北那邊的蠻子一直在騷擾邊境,他們想趁我們專注南方的時候,分一杯羹。”
“癡心妄想。”
蒼言怒氣衝衝,但沒什麼好辦法。
在毀滅京城前,他根本沒料到南方能那麼快做出反應,齊盛然像是一夜之間出現的皇帝,南方頓時變成固若金湯的堡壘,他還沒來得及揮師南下,長江各處隘口便都緊緊鎖上了城門,他們傍山設防,易守難攻。南軍雖弱於北境人,但在地形優勢下,北境人也無可奈何。
齊盛然讓蒼言異常煩躁、憤恨。
他的成果被攫取了——那個陰險狡詐的南方人,他偷走了本該屬於他的領土。
“狄禪宗依舊不願協助我們攻破長江?”
“他們的宗主……始終沒有動搖。”
“固執的家夥!”蒼言用力拍打桌子。
成為皇帝後,不知為何,他開始變得極端易怒,有時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從前他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他有耐心、有底氣、有運籌帷幄的大局觀,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不靈光了,腦門憑空多出了許多無法擺脫的負載。
他咬緊牙關,忍受著太陽穴傳來的陣陣疼痛。
再這麼下去不行……他的身體一定產生了某種不好的變化,必須找到結症,否則他將看不到統一的那天。
他手足無措地在原地踱步,長靴鈍地,回蕩不止。
狄禪宗的態度非常明確,他們絕不會參與國家之間的戰爭,有史以來便如此,而業國處在尷尬的境地,蒼言不可能派大量士兵攻打處在戈壁地區的狄禪宗,耗時耗力,而且會在江湖上產生極其惡劣的影響。
現在四處已經在流傳——徐忠衡已經死亡,幕後皇帝是北境人的真相。他的統治還不算牢固,需要時間才能撫平這些中原人內心的自傲,眼下,輿論非常重要,他必須小心翼翼進行每一步舉動,任何一個在國內造成重大衝突的舉措,他都要極力避免。
因此,和狄禪宗隻能保持談判的態度,不斷派遣說客前往,讓那個食古不化的老家夥明白,統一比他們那小小門派的祥和更重要。
蒼言有些束手無策,而從前線回來的尹薩也想不出好辦法。
在攻打北方諸郡時,尹薩腦袋靈光,巧奪天工般的戰術總能從腦海中源源不斷湧出,可現在,他的靈感之源枯竭了,戰線推進一籌莫展,他看不到一點曙光,南方人有兵、有糧、有武器、有時間。而他們不一樣,他們從反叛西朝開始,就始終被時間追逐,每過一天,生命就減少一天,乃至更多。
大腦一片空白的不僅是尹薩,其他跟隨蒼言打下北方的優秀將軍、謀士同樣如此。
業國仿佛突然陷入了無力回天的境地……
“報——陛下!”一個士兵急衝衝地闖了進來。
他跑來得太急,站在鞋底的雪讓他打滑,重重摔倒在地。
“何事如此驚慌!”尹薩怒斥。
“報、報大人、報陛下——”他連忙取出一封信。
業國沿襲了北境人的習慣,所有信件都非常簡明,這封也不例外。
蒼言接過。
“陛下,發生何事了?”尹薩疑惑,但沒有湊到蒼言身邊。
他們已不再是簡單的戰友關係,而是臣子。
蒼言閱讀內容,眉毛微微皺起,隨後輕慨一聲,露出痛苦的笑容。
“來人!把輿圖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