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蜻怎會在這?
笛胡峰身後的冷汗在風中迅速蒸發,脊背冒出的涼意仿佛能將他冰凍。
他動用全身的力量,按照記憶,沿原路開始往皇宮外逃竄。
他不知道哪裡是安全的,但絕非此地。夜晚是黃蜻的主場,鬼蟲給他提供的視力甚至能讓他捕捉到人的出招動向,簡直和預知未來沒什麼兩樣。
笛胡峰心知肚明,自己絕對不是黃蜻的對手。
黃蜻是為戰鬥而生的煉蟲師,在沒入煉獄之前,他就是個臭名昭著的殺人魔,殺戮是他的本能,比呼吸還要自然。
笛胡峰知道他,還見識過他的強大力量。
幾年前,黃蜻還在蟲穀,後來他離開了,有人說他對蟲穀的生活感到厭倦,想再一次重返西朝尋求嗜血的快感;也有說他找到了新的目標,企圖穿過寒冷地帶,前往流浪者故土。
無論如何,笛胡峰巴不得這樣危險的人物離開蟲穀。
他竟會和三屍蟲同流合汙?
笛胡峰大腦一片混亂,思索該往何處逃跑。
世界在眼中變成一條條模模糊糊的動線,凜冽的風劃過耳朵,黃蜻的氣息依舊緊緊跟在身後,怎樣都無法擺脫,他跟得很緊,而且有意控製笛胡峰逃跑的方向。
笛胡峰意識到,自己才是落入陷進的那個人。三屍蟲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該死。”他猛然停下腳步。
他已逼迫到陌生的林地中,這裡根本不是會去的路,越往前越危險,倒不如直接在此地與黃蜻一決生死。
他雙腿踩著大地,全身蓄勢待發。
“很有覺悟,笛胡峰。”黃蜻麵色凝重地注視這位蟲穀的“友人”,“再殺死你之前,我想知道,蟲穀發生什麼事了?”
笛胡峰一愣:“三屍蟲沒告訴你?”
“三屍蟲是個狡猾的家夥,”黃蜻淡然地笑道,“她知道真相,但不會告訴我。我們做了簡單的交易,她告訴我,有人同樣知道蟲穀變故的前因後果,她把那人的名字告訴我,我在得到滿意的結果後,必須殺了他——那人便是你,笛胡峰。”
笛胡峰聽後冷笑不止。
“她在讓我們煉蟲師自相殘殺。”
“那又如何?”黃蜻麵不改色,“笛胡峰,你有個弱點,從我認識你那時就有了,你太看重身邊的人,總是自以為是地代表他們——什麼叫‘我們煉蟲師’?好好認清楚吧,我們從來不是一夥的。”
笛胡峰不悅地皺起眉頭:“黃蜻,你也一樣,我們果然合不來。”
黃蜻拔出長劍,環顧四周。
“是啊,我發現了。既然我們互相看不順眼,今晚就在此地解決那些麻煩吧——”
黃蜻的眼睛分出無數顆細小的眼球。
笛胡峰知道,他正在使用鬼蟲之力,他的世界會比彆人更快一步,無論自己做出怎樣的進攻,他都能提前進行防禦,除非能使出他無法破解的招式。
但笛胡峰有自知之明,他做不到這點。
“不過你彆死得太快。在你死前,你得告訴我,為何穀主會讓這麼多煉蟲師離開蟲穀?”
笛胡峰愣了片刻,忽然放聲大笑。
“我差點忘了,你是因恐懼穀主才逃離了蟲穀。”
“他怎麼了。”黃蜻麵不改色地逼向笛胡峰。
“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