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數日後,沈以樂頭一次見到那個麵數的翻譯,可當翻譯的臉出現在窗口後時,她產生了強烈的不祥之感,她覺得自己很可能死到臨頭了。
兩天前,刺瞎衛兵眼球的她很快受到了雲鷹國的懲罰,一日三餐被減少到一餐,饑餓的時候隻能靠飲水來填補胃囊的空缺,欺騙大腦。她變得比之前還要瘦弱,乾癟的肌膚附在骨架上,猶如一個披上人皮的骨模。她的眼睛失去了光澤,就連太陽的橙紅都被吸入凹陷的眼窩裡。
“好久不見了,沈掌門。”翻譯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擠出一個微小,似乎對她的處境感到自責和痛心,不夠他很快收回傷感,一本正經地說道:“國王決定將你處死,正午行刑。”
沈以樂心跳了一下——就好像心臟在之前不曾跳過,她忽然覺得全身的血開始流通。
為何會這樣?
她茫然地抬起頭,注視翻譯。
翻譯以為她在求饒,於是繼續說道:“你刺瞎了一個衛兵的眼,這是你的報應。”
“……為何要把我關在這裡?”
翻譯愣了一下。他短暫消失在窗口裡,在和站在門外的其他人說話,聽上去在征求對方意見,是否需要把關押沈以樂的原意告訴她。
很快,他重新出現:“你不必知道。”
“還有多久行刑?”她問。
“按你們西朝人的曆法來算,半個時辰不到。”
沈以樂深吸口氣。
“不要想著逃跑,那樣會死得更慘。”翻譯好像很關心她一樣,“你應該知道,自己現在和普通女子沒有區彆。”
仿佛是為了捍衛最後的尊嚴,沈以樂站直身子,冷冷地說道:“我知道。”
嘭的一聲,窗門合上,石頭牢固地嵌在框裡,外麵傳來門閂橫架的聲音。她沒有逃出去的機會,沒有一點。
就這樣結束了嗎?她感覺到了死亡降臨的恐懼,但那種感覺又沒有那麼強烈,或許隻有在斷頭斧落下的瞬間,她才能真切體會何謂死亡。
不過,雲鷹國的人是如何將人處以死刑?他們有劊子手嗎?還是用不同尋常的方式——比如說把人從高處退下,摔成一團肉泥。
如果是這樣……
沈以樂覺得自己有逃脫的希望。她隻要縱深一躍,儘可能在離地麵更近的塔層墜下,就很可能來得及使用澤氣護體,然後迅速逃離這座讓人絕望的塔。
“有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