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望翷果真是傾蓮公主。遊蕩在陳簡心中的疑問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得到了解答。在聽糜舟說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後,他並沒有感到太多意外,
真相早已暗含在過往的種種回憶和收集到的線索中,他隻差臨門一腳。
從心裡來說,他並不願相信趙望翷跟自己一樣卷入了爆炸中。在失去意識前感受到的痛楚隨著記憶恢複而越發入骨,他絕不會忘記皮膚被火焰灼燒、翻開、碎片和灰燼刺入肌肉、混進血液時的絕望。
他無法接受趙望翷也經曆了相同的悲慘過程。
更讓他痛心的是,如果趙望翷推斷無誤,目前,他和她的身體都尚未康複,這個世界隻是用以逃避痛苦的臨時場所。
趙望翷曾經那麼漂亮,那場大火過後……
陳簡不敢再往下想了,可紛紛擾擾的念頭還是不停地冒出——他們大概率會接受移植手術,以現在的科技水平,應該能恢複百分之八十左右,他在新聞裡看到過,那些遭受李匡世襲擊的人,隻要沒有當場死亡,容貌基本能保持完好。但那是醫院的一麵之詞……
該死!
陳簡咬牙切齒。
現在他到底該做什麼?對了!他得助趙望翷一臂之力,協助她用核溶毀滅整個世界。
至於獨孤麟奇他們已經沒必要管了。雖然他對兩人之間的友情尚存眷戀,但真實和虛擬終究無法產生交集。
他們二維尺度上相交的直線,但從更高維度觀測,他們僅僅存在於兩個平行異麵。
這是一場意外的交錯,到現在,緣分已儘了。
陳簡下定決心要拋開這段跌宕奇幻的故事。
他隻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很痛苦,但總會醒來。現在他應該感到慶幸,就想在鬼壓床時能意識到自己隻是沉睡一樣,他壓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接下來將非常輕鬆。
“在那!我看到趙望翷了。”
糜舟把該說的事告訴陳簡後便開始尋找趙望翷的身影,雖然紅霧是消散了許多,但血山神蛟弄出的揚塵卻如一場龍卷風,把周圍攪和得一片狼藉。他一發現趙望翷那身粉白配色的長裙便高喊。
“走!”
陳簡迫不及待想見到自己的妻子。
真是奇妙,在這樣的場合下相見,況且自己的身份是恭蓮隊一員,他服侍的人還是身為傾蓮公主的趙望翷。
能當趙望翷的手下倒也不賴。陳建心滿意足地想。
“彆太大意。”糜舟感受到陳簡的氣息鬆緩了許多,“彆忘了我跟你說過,那個烏湯相當聰明,他很危險!”
“我知道。”陳簡稍稍提高警惕。
他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旋律。
“你聽。”陳簡沒停下奔跑,飛奔跳過山神蛟的龐大尾巴,再從它身體右側繞過,耳邊隻剩呼呼的風響,不過隱約還是能聽到琴聲。
正如獨孤麟奇所說,皇甫晴也在這裡。
人們的廝殺聲一浪蓋過一浪,仿佛如海嘯狂湧,大開大合的招式打得紅霧山震動連連,從武者們的大致移動方向來看,所有人應該都發現從天空伸長到地麵的巴彆塔,他們不知道它是趙望翷傳送過來的炮筒,而將其視為紅霧山力量顯靈,巴彆塔成為了那幫家夥唯一的目標。
陳簡忽然意識到事情有多麼麻煩!
他們要用巴彆塔引導核溶衝向天空,如果武者在旁邊,難保不會有人意識到那座塔的真實用途。一定有人會感受到強大的力量在塔內彙聚,就連動物恐怕都會有所感應。
“趙望翷說過要怎麼發動核溶嗎?要多久時間?”陳簡連忙確定。
“她說過……十分鐘左右,因為巫術的步驟繁多——”
“好了,不用解釋那些。”
他不是巫術師,沒有聽原因的必要,他需知道至少要幫趙望翷拖十分鐘的時間,防止核溶遭人乾擾,但十分鐘也太久了。越混亂的戰場,越擔心遲則生變,這可是無數勢力糾纏、又有血山神蛟作亂的混沌之境,陳簡再厲害也心裡有數——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攔住,更何況,他們都死死盯著巴彆塔。
難道要先下手為強,把武者們都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