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逐漸走進了可視範圍內。獨孤麟奇看到了一個外貌古怪的女人,她身材勻稱,五官端正,但皮膚卻格外可怖,那皮膚幾乎沒有色彩,隻有微弱的一點乳白,皮膚裡的血管、內臟都清晰無比地透了出來,那些器官好像沒被肌肉固定,而是被看不見的線牽連縫係起來。
“你是……”
獨孤麟奇確信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的怪人。
女子露出笑容,像骷髏頭咧開了嘴巴:“看來你並非先前的玄月。”
她知道秘教的事。
獨孤麟奇冷靜地回答道:“我的確是繼任了上一位玄月。”
“他在哪?”
“他失蹤了,所以槐月讓我代替他成為玄月。”
“槐月……我記得是皇甫晴吧。”
獨孤麟奇越發好奇:她怎會如此清楚秘教內部的人事?
他點頭說道:“是皇甫晴。”
“罷了。”她說道,“當年秘教陷害我時,你還不是其中的一員,我無意取你性命。”
獨孤麟奇恍惚了片刻。從剛才起就沒聽到皇甫晴的琴聲,那些因琴聲而自相殘殺的武者們也開始合力往巴彆塔前進。
“你,殺了皇甫晴?”
女子挑眉:“沒錯。”
“你……在向過去的秘教複仇?他們把你害成這般模樣?”
“哈,”女子乾笑一聲,“你說我這身白皮?”
“……沒錯。”
“我從小便如此。不過你真有閒情雅致,還在這兒與我閒聊。”
“這裡很安全,武者們都衝著塔去了。”獨孤麟奇逐漸放鬆警惕。
這女子確實奇怪,來無影去無蹤,恐怕掌握了他所不知的秘法,不過她完全對自己沒有惡意,像一個心緒飄遠的過路客,她嘴上說著複仇,可無論神態、語氣還是氣息,都沒有一丁點憤怒,仿佛在幫彆人傳遞這句話。
獨孤麟奇從沒在江湖上聽過這號人物,他很想知道此女子究竟是何人。
“敢問尊姓大名?”
“獨孤麟奇!”沈朔霞小聲警告他,不要貿然接近那怪女子。
“告訴你也無妨,我叫白夭。”
“白夭……”獨孤麟奇感覺聽上去像化名,但無論如何,她至少願意報一個名字。“你接下來打算繼續去尋找秘教的人?”
“皇甫晴、寶應、張虎惜、葵涼、洪岩、千刑辱。還差幾個。”
獨孤麟奇聽得心驚肉跳。寶應的確沒有什麼防身手段,她完全依靠能力和情報才在秘教中有一席之地,但剩下的皇甫晴、張虎惜、洪岩和千刑辱都算得上絕世高手。皇甫晴自不必多說,張虎惜能讓身邊人窒息而亡;洪岩操縱石頭的能力出神入化,天子遇刺便是他的手筆;千刑辱是個裝叫花子的變態,獨孤麟奇不知道他的力量,但他的實力有目共睹。
白夭竟把他們全解決了。
“還剩下鄭端符、簡夢、沈亞、季消宇……希闕儀。”
“希闕儀她不知情。”獨孤麟奇連忙說道,“她和我同輩。”
白夭笑了笑,不置可否。
“還有沈亞,她……一直以醫者自居。”獨孤麟奇突然有些躊躇。
而且他沒聽過另外的名字,大概是星月、塗月和相月的真名。
“彆騙自己了。”白夭說道,“沈亞能讓傷口愈合,亦能讓傷口加劇擴大,隻要用一枚針劃出一道細傷,她就能讓死者慘遭被利斧切割般的痛苦。至於希闕儀,我要親自確認。”說到這,白夭突然望向天空,那是高塔的方向。
“注視白光會失明。”獨孤麟奇提醒她。
白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朔霞:“原來如此,不過沒必要了。”
“沒必要?此話怎講?”
獨孤麟奇想不出這跟先前的談話有什麼關係。
“你們走吧,趁現在還能多活一會兒。”
“何意?”
他愈發不能理解。
白夭抬起頭,沒有瞳色的雙眸凝望通天白光。
良久過後,她笑了。
“還沒明白嗎?核溶,是砸向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