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有個乞丐找上白夭請她調查秘教,那乞丐便是秘教成員之一的千刑辱,他其實想借錦衣衛白夭之力揪出誰是真正的教主,但沒想到白夭一下就被寶應偽造的文書送到了地藏公手上。
千刑辱工於心計,力量長於暗殺,但正麵比拚不是白夭的對手。白夭離開蟲穀後很快了結了他的性命,也從中得到了名為“錦簇紅流”的玄妙之力。
但凡服用了他一丁點鮮血,在十二個時辰內,他隨時能讓服用者的鮮血沸騰。
換言之,白夭殺死血山神蛟如探囊取物般簡單。隻要讓這隻仰天長嘯的怪物喝下她的鮮血,她就能讓它頓時灰飛煙滅。
不過到底要給它喝多少血?
白夭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血山神蛟。
把血一點點從體內擠出,送到它嘴裡?
恐怕沒用,武者們已經嘗試用毒放倒它,但都不見效。它的抗毒能力很強大,一點點放血隻會使血白白浪費,必須要一口氣把大量血傾倒進去。
人體內的血量有限,如果第一次大放血失效,白夭的身體恐怕承受不了再次放血,她隻有一次機會。既然如此,隻能選擇最穩妥的做法,就是一次性送出最極限的血量。
*
糜舟咬緊牙關。
時間太漫長了!每一分每一秒都這麼難熬。
雖說血山神蛟暫時把注意力移到武者們身上,可巴彆塔周圍至多一百人,他們壓根不夠血山神蛟塞牙縫!保守估計,再過一分鐘,血山神蛟的腦袋便會重新瞄準巴彆塔一層的趙望翷。
現在已經有鬼魂企圖進入巴彆塔了,好在這些靈魂體無法承受強光,那道能奪目的死亡光線成了趙望翷的庇護罩,隻要她在光芒中,就能避免被鬼魂打斷施法。
趙望翷那邊沒事,糜舟可不好過。
他本打算率領其他榮俠客從頭部進攻血山神蛟,可血山神蛟也是聰明狡猾,它腦袋周圍飄蕩著瞳孔赤紅的鬼魂,不等糜舟靠近,可能就會被鬼魂們撕碎身體。
“我們該怎麼辦?”青年榮俠客的體力跟不上,結結巴巴地詢問前輩們。
他經驗不老道,一上來就竭儘全力發動進攻,結果澤氣的力量還沒砸到山神蛟的腦袋上,藏在它體內的鬼魂就立刻發動突襲。一時間,他方寸大亂,險些從九十米高的神聖大道摔落到地上,所幸年輕人反應夠快,強行把進攻的力量轉成防禦。
這麼做的結果便是元氣大傷,現在隻能氣喘籲籲、心有餘悸。
“不好攻過去。”一個頗有威望的榮俠客分析道,“它的腦袋離我等三丈,我等若想跳過去,在滯留空中之時,定會遭到魂魄進攻,很難、很難。”
他搖頭,捋起花白的胡須。
糜舟想找到反駁的話,但現狀正如老者所說,他們沒法主動進攻血山神蛟,鬼魂帶來的麻煩比想象中要大太多。
“我們隻有一次機會。”糜舟說道,“等血山神蛟攻過來。”
幾人紛紛點頭。
那位老榮俠客露出苦澀的麵孔,他明白很快到來的“一次機會”意味著,他親手培養的武者將全軍覆沒。其他人也展現出不同程度的悲痛。
年輕榮俠客氣憤道:“我們不能袖手旁觀!那底下還有我的朋友,你們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
“我們彆無法他。”糜舟說,“除非你能突破那些鬼魂。”
說白了,冤魂是澤氣組成的飽含意念的靈體,榮俠客這種級彆的武者完全有能力對抗,可冤魂數量實在太多,而且滯空時隻能用輕功做簡單的方位調整,根本不可能防住所有冤魂的掠奪式攻擊。
年輕榮俠客不甘心地咬緊牙關,糜舟仿佛能聽到牙齒咬碎的聲音。
“該死!”
他低聲咒罵,咒罵血山神蛟的強大、咒罵自己的無能。
糜舟趁機窺視塔內的情況。白色光柱還在穩定上升,趙望翷那邊應該沒有異常,不過他還能堅持多久?
糜舟內心盤算起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冤魂非常畏懼核溶的強大白光——它們應該是被核溶本身蘊含的力量驅散,換言之,當趙望翷把所有核溶送上天空時,冤魂就會群起而攻之;再保守點,在核溶接近尾聲時,她便會身陷險境。在那之前,他一定要解決血山神蛟和所有武者的威脅。
真是艱巨——而且陳簡怎麼還沒來?
他可能已經到了,但沒上來,說不定現在就守衛在趙望翷身邊。
糜舟隻能祈禱事情能順利發展。
“那是什麼?!”一名始終表現沉穩的榮俠客突然抬手指向血山神蛟並驚呼。
“一團黑色的東西……是什麼?”另一人也發現血山神蛟通紅的脊背被暗沉的東西覆蓋。
糜舟望去,隻見漆黑正沿著它的脊梁骨飛速上竄,冤魂紛紛阻擋,卻立刻被衝得魂飛魄散,發出刺耳的哀嚎。
他們麵麵相覷,很快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衝破障礙的黑霧停在血山神蛟的額頭上,仿佛是一瞬間的魔術,黑霧竟化成一通體透明的女子,她伸出左臂,右手持刀,乾淨利落地將左臂切斷。
“這?!”糜舟大為震驚。
血嘩啦地從斷口湧出,全部灌進了血山神蛟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