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訥本人沒有太大野心,內心上也是支持這個外甥的,但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同他一般想法。
賀蘭訥三弟賀蘭染乾便是反對派,聞言不屑道:“何須商議,黃口小兒藉父祖餘蔭罷了,他有何能耐令我部投效?”
聽到賀蘭染乾話語中濃烈的敵視意味,賀蘭訥的眉宇間頓時染上一抹不悅,冷哼一聲,聲音冷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想法嗎?”
“那又怎樣,難道因為他姓拓跋,我賀蘭部就要奉他為主嗎?”賀蘭染乾嘲諷道。
憑什麼?憑什麼?賀蘭染乾心中充滿怨恨,他一直幻想著賀蘭部主宰一方,拓跋珪的出現,令他覺得自己的夢破碎了,他又怎能甘心?
賀蘭訥見賀蘭染乾仍舊執迷不悟,冷聲嗬斥道:“三弟,你失態了”。
“我看是大兄你糊塗了”看到賀蘭訥的態度,賀蘭染乾更加確信他心中的想法,他憤怒地吼叫道“我是你的親弟弟,他是你的外甥,弟弟與外甥誰親誰疏,難道大兄不清楚嗎?”
“你的眼睛到底被什麼蒙蔽了?你還是我心中那個英明睿智的大兄嗎?”
“夠了!說到底你隻是為了你的野心”賀蘭訥拍案而起,語調陡然提高了幾度。
聽到賀蘭訥的嗬斥,賀蘭染乾頓時啞口無言,但他依舊梗著脖子不服輸,他就是不甘心啊!他的能力,他的智謀,哪一點不比那個黃口小兒強?
“難道就因為他姓拓跋,自己姓賀蘭?這道理,真是夠好笑的”賀蘭染乾心底自嘲一番,再沒有與賀蘭訥爭辯。
賀蘭訥見到賀蘭染乾屈服,以為他想明白了,心中稍微緩解一些怒氣,坐回原位,但他卻沒看到賀蘭染乾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怨毒,一如毒蛇吐信時發出的幽光。
賀蘭訥坐回原位,轉頭發問:“悅弟是何看法?”
賀蘭悅是賀蘭訥從弟,平素頗有智謀,目睹方才之事,他大概猜出了賀蘭訥的心思,便順水推舟道:“不如大兄明日親自見一見拓跋珪,觀其賢愚,再作定奪,若賢,則輔佐擁立,若愚,則禮送其東歸”。
賀蘭悅之言正合賀蘭訥之意,他點點頭道:“便依你所言,明日一早我便去見見他”。
“老二,你可有異議?”賀蘭訥又轉頭問賀蘭盧,至於賀蘭染乾,則是被他選擇性無視了。
賀蘭盧甕聲甕氣答道:“我聽大兄的”。
“好,你們三人去休息吧”。
聞言,三人離開大帳。
賀蘭染乾在回到自己大帳之後,立即召集他的親信侯引七突,一場針對拓跋珪的陰謀悄然拉開帷幕
而在賀蘭染乾帳外,一雙眼睛目睹了這一切。
……
對此,拓跋珪自然一無所知,此刻他正躺在榻上回想白天的見聞。
下午,他去拜見了姑姑遼西公主,也見到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女子。
或許隻有這首詩能夠表其一二風姿。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她叫賀蘭明珠,是賀蘭明月同父異母的妹妹,按身份,她是拓跋珪的小姨。
明知是禁忌,拓跋珪卻還是忍不住回想她的一顰一笑。
一見鐘情是見色起意還是前世注定,拓跋珪不知道,但在冥冥之中,他感覺她與自己之間有一種宿命般的聯係,無法斬斷。
夜色漸沉,大夢方深。
……
賀蘭訥,代人也,父野乾,太祖之元舅,獻明後之兄也。
——《魏書外戚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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