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細問,香凝忽然想起來了葉檀、曾經跟他說的那些京城趣事,便繼續開口道“我隻知道京城有桃酥,有酥皮,有槽子糕,綠豆糕,牛舌餅,江米條,薩其馬,小排叉,唯獨沒有這個。”
她纖細白皙的手指,一指眼前的大蛋糕。
一木聽了一驚,又用切刀切了一朵玫瑰花,還順帶掏了一大塊金黃色的香軟蛋糕塊,給她遞過去。
太過鬆軟,幸虧盤子是八寸的,比較大,所以任憑鬆軟蛋糕隨著遞過去的手勁,如何左右顫抖,但是,也依然固定在盤子裡,掉不下去。
聽著她的話語,頓覺香凝即使在村裡,也是有些見識的。
香凝抹了一口奶油花瓣,嘴角沾了些白色。
一木趕緊遞過去一張草紙,香凝眼眸一瞥一木,禮貌一笑一點頭後,才麻利接過來。
一木朝她指了指自己的左側嘴角。
香凝才把草紙擦向了同側,見那一嘎達奶油不見了,一木才點點頭,於是自己也大口吃了起來。
就見香凝依然口若懸河,“一般普通點心每斤的價格,六七毛或者八九毛,最貴不超過九毛或者一塊。但是,每斤點心,都要收五兩六兩糧票啥的。”
香凝滔滔不絕,確實懂不少,在說話間,還不停用紅紅的小舌尖,舔舐著嘴角的白色奶油。
而且這一氣話語,她幾乎把平素裡葉檀給她聊天時交流的京城生活文化,說了不少。
一木聽的心服口服,他用癡迷的眼神,看向她,暗暗佩服不已。
“你還知道什麼?再說說看?”一木似乎還沒聽夠,似乎還一個勁鼓勵。
香凝沉吟了下,害羞一笑,“我還知道,在京城一般糕點的包裝是用紙,但是如果送禮,紙的包裝就拿不出去手了,就要買點心匣子。”
她竟然還知道京城的人情世故?
一木又是一陣頻頻點頭。
要不然她這麼小小年齡,就當校長,這麼早,就活得這麼明白通透有見識,確實適合在人群裡摔跤曆練角逐。
如果不去角逐,一輩子窩在村裡癱在家裡,才是可惜,才是巨虧。
沒錯,在京城那陣送禮,一般的一個點心匣子,加上一點兒水果,或者兩瓶酒,或者一斤茶葉基本就可以了。
那陣送禮這些不直接說,把送禮的點心,酒和煙,稱為炸藥包,手榴彈和二十響。
那陣的點心盒子,就是馬糞紙做的。
馬糞紙的做工都很粗糙,上頭蒙的彩紙,印著蘋果,香蕉,葡萄,梨,還有哈密瓜網紋瓜。
不過還有人說,有的蒙紙還印著“抓革命,促生產”等這些革命口號的。
尤其是在1976年以前,更為普遍。
如果吃完點心,用過的點心匣子,家裡還會留著,當收納盒子裝雜物用。
香凝喝了一口橘子汁汽水,舌頭涼甜冰辣,這樣罕有的刺激感,令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木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小下,因為香凝的側影,在燈光下,美得一塌糊塗。
什麼叫橫看成嶺側成峰?
大概就是如此身姿樣貌吧?人家那個鼻梁骨,人家那個大睫毛,人家那個形體,哪一樣都是令人驚豔。
一木發呆,但是又擔心被香凝抓到而尷尬。
他為了刻意轉移注意力,便講述,“你說的都是一些咱們京城自產的點心,但是我這個生日蛋糕,來路可真心不簡單,”
“哦?”香凝期待的神態。
一木抬起手,把手放在嘴邊,圈成半個喇叭,低聲著,“這生日蛋糕在京城可是特供,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