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容允樂找了一個大晴天進宮去看穎妃。
這還是事情東窗事發後他第一次進宮來看望母妃,內心有一些忐忑。
穎妃見到他後跟沒事人一樣,照常跟他說說笑笑。
他的心裡更加害怕了。
要是打兩句或者罵兩句他的心裡或許還好受一點。
可是這不打不罵裝作不知道,可就讓他心裡更難受了。
容允樂揮了揮手,讓屋裡伺候的下人都出去。
屋裡就隻剩下他們倆人。
穎妃看容允樂神色嚴肅,也斂了神色等他開口。
容允樂長呼口氣,然後下定了決心一般,起身跪倒在穎妃的麵前。
“這?你這是做什麼呀?”
穎妃大驚失色著想要扶他起來,但是容允樂不肯起。
她想了很多容允樂可能會說的話,但是沒想到容允樂選擇了直接跪在了她麵前。
容允樂理了理拖地的衣袍,直起身子正色道,“兒臣不孝,想請求母妃的原諒。”
穎妃看兒子如此堅持,歎了口氣。
“你是我的兒子,你想做什麼娘都會支持你,又怎麼會怪你呢?”
容允樂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母妃您不怪我嗎?兒子,兒子注定以後不能娶親,不能傳宗接代,娘不怪罪兒子嗎?”
穎妃笑著將容允樂從地上拉起來,給他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拉著他坐下。
胳膊撐著桌邊緣,穎妃歎了口氣。
“做母親的怎麼不希望你能開枝散葉後繼有人呢,母妃自然也希望能看到你有娶妻生子的一天。但是啊,母妃更希望的是能看到你快樂。”
“母妃……”
容允樂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穎妃抬手打斷。
“你聽母妃說完。”
容允樂點點頭,不再開口。
“母妃是背著家中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榮寵進宮的,母家的榮譽高於個人的利益。這就是母妃身為女子的命運。”
“如果身為男子,要麼征戰沙場,要麼科舉入仕,總歸能做出一番自己的貢獻。”
“但是在這個時代,女子不行,女子隻能靠親事來鞏固家族的地位。”
回想到自身,穎妃有些難過。
容允樂也低頭不作聲。
母妃的痛苦,他理解。
“一個有著自尊心的女孩子,怎麼會願意給彆人做妾呢?我亦是。就算是為天子嬪妃,我也不願。我寧願嫁給一個普通老百姓,一夫一妻過著平淡的日子。”
“所以,就算是如今錦衣玉食,我也不快樂。”
穎妃說出了自己多年積壓心頭多年的話,感覺舒暢不少。
“所以啊,樂兒,母妃更希望你能快樂。你過得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衛君承是個好孩子,身世也坎坷。雖然他身為男子不能為你生兒育女,但是隻要你們過的好母妃也就放心了。”
容允樂此時已經是流淚滿麵。
這世上女子不易,他明白。
他以為在皇室裡生活,母妃是快樂的。
但是沒想到母妃並不快樂。
但是,這樣的母妃卻希望他快樂。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以淚表達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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