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樓二樓是有廂房的,扈子寒就在廂房裡等著他。
“女郎?”
柳如夢上了樓,推開門,刻意壓了下嗓子,原本清亮的聲音尾音多了一抹勾人味道。
扈子寒聽見聲音,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儘,抬眸望去。
眼前的人頭上繁重的頭飾被拆了個乾淨,一頭長發被挽起,幾分慵懶幾分隨意。
臉上被厚重的鉛粉和油彩覆蓋,看不見真實的樣子。
扈子寒有些失望,但隔近了些,柳如夢臉上的五官變得清楚。
這樣的臉,這樣的模子,絕對是個美人沒得跑。
“聽樓主說有貴客到訪,如夢來得就匆忙了些,妝容還沒卸,汙了女郎眼。如夢自罰一杯,請女郎恕罪。”
柳如夢往前走了幾步,拿起一個乾淨的酒杯倒了滿杯,然後全部灌入喉中。
他似乎並不怎麼會飲酒,放下酒杯時咳嗽了好幾聲,被嗆得漂亮的眼中含了幾滴淚花,楚楚可憐,引人憐惜。
扈子寒本也沒怎麼生氣,現在看到美人垂淚,怒火沒有,心裡倒是燃起了另一種火。
但才第一次正式見麵,扈子寒也沒那麼急色,她攥著空酒杯,問道
“你叫如夢?”
“是。仆侍姓柳名如夢,楊柳的柳,如夢令的如夢。”
女尊國裡,地位低下的男子會自稱仆侍,女子則會自稱奴。
柳如夢回話的聲音怯弱,柔軟可欺,像是害怕的小兔子一般,很容易激起女子的**。
可聲音怯弱,他的動作卻是端莊有禮,眼眸也沒有尋常想攀附貴女的獻媚之感。
扈子寒大笑兩聲,對他的表現極為滿意,又因著這兩個字,不知想到了其他的地方,不懷好意地勾著嘴角。
“如夢如夢,如夢如幻,如入夢境。又以柳條兒為姓,哈哈哈,果然是好名字。”
她的目光有些渾濁,應是沉迷花天酒地的放縱帶來的頹靡,相貌雖好,柳如夢看著還是覺得心裡一陣不舒服。
但就是這樣的人,他才能勾搭得上。
見著她這個樣子,柳如夢更加確認自己做的計劃可行。
他陪坐在扈子寒的對麵,巧笑嫣然,與她談些風花雪月或是不著痕跡的吹捧。
吹捧也是有技巧的,過於奉承,讓人覺得諂媚,與其他的人沒有什麼兩樣。
不卑不屈,又讓扈子寒這樣的紈絝覺得清高自傲,看不起她們這樣沒有實權的權貴女郎。
柳如夢在這點就做得極好,他善察言觀色,總是根據扈子寒的一些小動作或者神情的微妙變化更改自己的言語態度。
扈子寒覺得找到了藍顏知己,心中甚悅,連最開始的隻關注這戲子顏色和身段的想法都被拋之腦後。
總歸是第一次見麵,兩人也沒有太多可聊的,很快扈子寒眼中就多了些不明顯的無聊。
柳如夢看出了這一點,起身彎腰行禮,聲音柔中帶媚。
“今日能與女郎暢談,是如夢之幸。隻如夢臉上妝容未卸,時間久了恐會傷臉,怕是樓主要罵了。可否容如夢暫且告退,來日再與女郎相會。”
扈子寒本也想離開,就是不好對這剛起了興趣的美人說,現在他主動提出,扈子寒自然求之不得。
“既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了。”
柳如夢淺淺福身,離開的背影嫋娜生姿。
扈子寒看他的背影一時看入了神,見人要消失在眼前,不由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