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百合隻以為這是一場簡單的主仆倒貼關係,但很快她就意識到燭九這個陰險的女人到底有多龜毛。
對方洗漱完下了樓,一見她就蹙眉不高興問:“飯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
百合穿著喜慶花衣裳,木著臉答:“不好意思燭九姐姐,城主府現在一粒米都沒有呢。”
“昨日少城主領兵擊殺妖獸,犧牲了一些人,少城主體恤那些人以後無依無靠,將府中的糧食銀錢全都分發了出去。”
燭九若有所思,難怪風止意堂堂少城主,跟她一樣窮。
百合麵無表情想,所以您得挨餓了呢。
她正這麼幸災樂禍,就聽見院牆上傳來一道清朗雀躍的聲音,“燭九燭九,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少年身量挺拔,背著耀目晨光輕巧踩在牆頭,星眸閃閃發光,左手雞右手鴨,脖子上還掛了隻蹬腿王八。
“……哪來的?”燭九眯起眼打量,不是說城主府窮的揭不開鍋了嗎?
風止意小腿微用力,人已經竄到燭九跟前,一身晨露霧靄之氣,瞧著像是天還沒亮就出去了。
“昨夜橫豎睡不著,就出城獵了幾隻妖獸,賣給了章叔,換了些食物,你不是煉氣……咦?你築基巔峰了?”
風止意眉毛高高揚起,臉上滿是震驚。
一夜之間連跳三級?這是什麼表演?外麵人都這麼天才了嗎?那他還能選上真傳弟子嗎?
風止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百合也驚訝地瞪圓了眼,按照她以前在外麵的見識來看,這就是個絕無僅有的天才。
燭九不太在意地解釋了一句,“我體質比較特殊,從前一直壓著沒突破,因而這次快了些。”
她指了指風止意手中正撲騰的雞鴨魚,“怎麼不買做好的?”
“春豔樓口味有些重,我怕你不喜歡。”
風止意看向一旁低著頭陰暗站立的百合,“她不是說自己廚藝一絕麼?我乾脆就帶回來了。”
燭九一聽,立刻認同,“還真是。”
想了想月上霜往日裡喝風飲露的飲食作息,燭九歪著頭吩咐。
“清燉,少油少辣少鹽,但要鮮美好吃有營養,要快點,你燭九姐姐好餓哦。”
“順便布個結界,聞著香味我曬太陽不踏實。”
百合:“……”
你們做個人吧,真的。
片刻後,後廚。
百合咬牙切齒,踩著小板凳,一邊想著燭九和風止意的臉,一邊舉著比她臉還大的菜刀剁肉剁的邦邦響。
剁完後又陰冷舉刀走向拍著尾巴原地掙紮的魚。
殺完二十年的魚,她的心將比鐵還冷。
燭九懶洋洋躺在前院美人榻上,被晨光照的昏昏欲睡之時,他看見了帶著三位家丁步伐洶洶走來的風青玦。
幾人都跟沒睡醒似的。
後者身上被雷劈的痕跡已經消失殆儘,連頭發胡子都長了回來,溫厚敦實的長相,此刻卻故意一臉不善。
燭九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雙腿交疊,準備聆聽對方的“教誨”。
風青玦走近,用威嚴的眼神逼視她,企圖先給這年輕姑娘一個下馬威。
他先是細數年僅十七的風止意是如何的天縱之才,什麼金丹巔峰,誅殺劍勢,天生劍胚雲雲。
然後雙手負背,居高臨下俯視燭九,一臉高深莫測。
“我兒生來背負著珈嵐人的命運,他的未來不在十方山脈,不在低階修士的溫柔塚,燭九姑娘或許出身不凡,但十八歲卻仍未突破築基……”
然後他就卡殼了,因為他發現燭九周身氣息已經築基巔峰。
他:“……???”
空氣安靜了一秒鐘。
燭九熟練地從袖口拈出手帕,掩唇淺笑,“怎麼了叔?自從發現我連跳三級您就不說話了。”
“其實也就一般吧,從前隻是覺的突不突破的都無所謂,難道您不是嗎叔?”
風青玦:“……”他是個屁啊?他做夢都想突破!
他很快想通了,看來這頗有來曆的姑娘是有點子玄機在身上的。
不過這人一看就身負血海深仇,以後估計麻煩的很,還是得杜絕兩人往來。
風青玦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