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內。
燭九是真沒胃口,她本意是在珈嵐城養養魂,但是現在她發現,她似乎快養死了。
具體表現為她也漸漸晝夜顛倒起來,可這幾日夜裡與風止意出城,並沒看出毒瘴影響人的緣由。
天亮了,她好困。
燭九每日懨懨欲睡,整個珈嵐城的人也晝伏夜出。
連風青玦等護城軍都困得睜不開眼,若非燭九威懾尚在,妖獸早就迫不及待攻城了。
吃飯時,幾人吃著吃著就睡倒一片。
風止意一個人坐在那兒,筷著未動。
靈識範圍之內,夜雨初歇,簷角欲墜的雨滴印著灰白天色,珈嵐花蕭條落在地上還沒有腳步碾過。
隻有他真正清醒著。
一種沉重、獨活的寂寥氣息裹挾著他下墜。
好像有什麼在逼近。
風止意眉心越皺越緊,他倏然站起身,要走時頓住,將燭九睡著時捏住的筷子抽走。
才抽一半就被警覺驚醒的燭九反手扼住手腕。
風止意對上這人從未有過的冷厲嗜血目光,像從煉獄而來。
但隻有一瞬就變得平靜,恍若剛才隻是幻覺。
燭九鬆了鬆心弦,揉著太陽穴,仰頭看他,睡眼惺忪問:“要出城?”
風止意仍然心悸於那神色,回神後斂眉點頭,“今天去更深處看看。”
隨著所有人異狀加劇,他已經心急如焚,無法再冷靜坐視,明澈的氣質也染上沉鬱。
燭九借著這人的力道站起身,風止意身姿一絲未動,任由她借力。
“我也去。”
風青玦和百合被聲音吵醒,一睜眼就看見兩人“手牽手”。
風青玦是中庸正經的人,他提醒道:“止意,這裡還有人呢,注意影響。”
他就見不得這麼不檢點的行為。
百合打著哈欠說:“城主,是燭九姐牽少城主呢。”
風青玦:“……”他又不瞎,但他哪敢說燭九。
風青玦轉而板著臉問百合,“昨日讓你畫的聚靈陣畫好了嗎?我檢查看看。”
“……”這次換百合沉默了。
食物鏈最底端,原來是她。
風止意難得悶聲不語,心事重重。
風青玦歎了口氣道:“這些年也不是沒有用過各種手段探查毒瘴,可都一無所獲。”
“止意,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毒瘴,而是七日後的宗門選拔,隻要你能成了真傳弟子,我們就都有救了。”
“我觀你有結嬰之兆,這幾日最好閉關一試,到時把握更大些。”
這話也在理,毒瘴的困擾持續了那麼久都沒找出原因,眼下有最優選擇出現,自然不必再廢那個功夫。
當然,最優選擇是兵分兩路。
最終,風青玦去角樓進行陣法每日維護。
背負全城命運的風止意去修煉,燭九出城,百合又去找她姐姐去了。
臨走之前,燭九原本以為風止意會擔憂她的安危,結果對方什麼也沒說。
……
剛出城步入山脈範圍,燭九看見了支腿坐在樹杈上,低眉用藜枝專心編花環的風止意。
抬頭看來時,額側碎發拂過劍眉,在清澄的星眸投下片影。
“燭九燭九!”
“……”她就知道這小子剛才那麼反常不對勁。
燭九無奈時,頭上微重。
風止意左看右看,伸手將花環左側調高了些,然後從儲物戒中摸出一麵鏡子,期待問:“這次比上次好些吧?”
燭九瞧了瞧,綠枝綴紅色小花,她又穿著一綢青衣,紅配綠,真好看。
“行,真行。”
……
兩人沿著上次的路往山脈深處走,他們的目的是找到毒瘴源頭,也就是需要前所未有地深入內部。
所過之處妖獸退散。
其實燭九真正動手的時候也就那日城門下,殺過的妖獸哪有風止意多。
但它們見燭九如見殺神,比見風止意還害怕。
當真是燭九一出手,風止意十八年白乾。
“你爹不是讓你修煉?”
風止意搖著狗尾巴草,“我爹擔心我,不願我出城,但其實我從小都是在極致的戰鬥中進步,這次突破也不會意外。”
“此次去的方位經過金剛猿老巢,我去找他打一架,效果比閉關修煉好。”
燭九覺得這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