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裡其實問詢了陰冥邪尊這件事,後者仍然在與易遲下棋,他沒有絲毫意外和猶豫,淡聲道:“旁人怎麼處理,她就怎麼處理。”
“該抓就抓,該施刑就施刑。”
這句話他直接說了出來,當事人易遲本體聽得很清楚。
她笑了笑,不太在意說:“邪尊就是這麼對待器重之人的?”
“辛辛苦苦將我抓來邪道,讓我孤苦伶仃當這個毫無背景的聖女,縱容邪宗之人的刁難和大乘期高手動手傷我,現在還讓人抓我折磨我……”
“嘖,還說想當我師尊呢,你不行啊,一點都不護著我,我可是會甩手不乾的。”
說著纏綿、狀似撒嬌的字句,眼中卻冰冷一片。
陰冥邪尊也溫和地笑:“貧僧已經保施主這條命無虞,在邪宗這片地界是多大的恩賜。”
“施主不願受製於貧僧,儘可反抗。”
“邪尊在說笑?”易遲嗤笑,金丹期反抗玄尊?
“你做不到,另一個你做得到。”陰冥邪尊眉心金蓮祥和,看著不像是能說出這種驚心試探之語的人。
這句話的意思:易遲做不到,燭九做得到。
易遲不動聲色,隨口應對過去,沒露破綻。
看來這禿驢是非要用這種折辱的手段確認她就是燭九了。
事實上,易遲倒是也能強行動用道意反抗,但依照她現在的修為和靈魂強度,隻能動一次手。
她上一世死的時候,神魂早就消散了,重生之後的軀體是靈軀,魂則隻是普通的人魂,換言之,配置跟不上她的境界。
按照她原本的境界,原本可以通過陰冥邪尊分身直接追溯殺掉他的本體,然而配置不允許。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是退而求其次,強行滅掉陰冥邪尊這具分身。
但這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因為她會陷入虛弱甚至昏迷,這具廟宇顯然是被陰冥邪尊結界隱蔽,分身死,結界破。
她在這種情況下流落黔南或被追殺,無疑更危險。
所以易遲需要接應,而這個接應……
按照她的計劃,很快就來了。
易遲垂眼,遮住眸中的冷意,對方想儘辦法讓她暴露身份,那就遂他的意好了,不過任他拿捏這麼久,她也是有目的的好吧。
……
十八層地獄作為一個嚴密的刑獄,進出口的機關嚴苛至極,其密紋是由陰冥邪尊親自設計,令百年來企圖潛入其中的人全都铩羽而歸。
不僅如此,進出人員也都經過反複篩選調查。
獄中雖然動亂,故裡還是沒有讓獄外之人進去捉拿,而是讓判官先處理。
所謂判官,個個都是十惡不赦之徒,他們不僅負責每一層的事務,還要鎮壓獄中突發事故。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十八層的後一層,那裡是機關總控室。
十八判官原本正圍在一起活剮一具受不住刑罰,已經瀕死的絕崖之人。
聽聞傳訊,他們抬起頭,眼角都是血腥惡意的笑,像十八隻遊蕩人間的惡鬼,令人膽寒。
一人聲音嘶啞尖細,難聽至極,“抓住她,可以隨意折磨?”
故裡:“嗯。”
“桀桀桀……那太好了,好久沒有折辱這種天才,正道第一?我要一點一點剝了她的皮,嗬嗬嗬嗬……”
輕飄若鬼的聲音消散在第十九層,十八判官披著赤黑的服飾,一個個幽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