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殺陣是光陣,類似於聞人瑟絕的領域,從第一層開始清洗活物。
蘇悅顏被係統說焦慮了,也顧不上哭了,易遲是分身,但她是本體啊!
她緊張兮兮地問易遲怎麼辦,淚水晶瑩的眼中清晰地寫著“女主彆殺我”五個字。
易遲看著她,說出了很有建設性的意見,“去第十九層。”
說著就從貪生怕死的判官那兒截獲的“密碼”打開了第十九層的機關。
眾人魚貫而入。
十九層是判官大本營,也包含十八層地獄的出口和總控室,隻不過現在兩扇門都是禁閉狀態,上麵光華流轉,密紋光路遊走,非特定權限的人不可出入。
十九層全是殘肢屍體,不成人樣,根本分不清哪個部位是那具殘缺屍體上的。
蘇悅顏看了一路酷刑還是忍不住吐了,完事後堅韌地鬆了口氣,感覺自己活了過來,但很快疑惑道:“不對啊,第十九層也是清洗範圍啊。”
易遲歎氣:“誰說不是呢。”
蘇悅顏僵著脖子問她:“那咱們來這裡是乾嘛?”
“可以晚死一會啊。”易遲一臉“你是笨蛋嘛這都要問”的表情。
“???”
眾死裡逃生的人本就灰暗的眼神更灰暗了,。
其實他們也知道在邪修窩裡活不了,之前的報仇雪恨隻是一時爽。
然而死亡真正來臨時,他們還是心情很沉重。
蘇悅顏心態崩了,也顧不上什麼殘肢血液了,無頭蒼蠅一樣抹淚摸索偌大的十九層,企圖找到求生之路,或者打開總控室、出口機關。
但是,有用嗎?
還真有用。
地獄出口忽然開了,一束陽光照了進來,溫和地灑在滿目瘡痍的室內和每個人的心房。
眾人直勾勾盯著手上的陽光都愣住了。
試問,他們有多久沒看到光了呢?
那種暖暖的、能照進人心裡的感覺。
故裡站在門外光下,光芒傾瀉在他的肩頭和手掌。
他低眸看著手心無形的光線,像一個安靜無憂的純真少年。
他的聲音清澈、純粹、溫和,像夏日小溪潺潺流入第十九層每個人的耳畔。
“永夜過後是朝霞,凜冬前路是春日,抽筋剝皮的痛苦之後是溫洋。”
“同凡人相比,修士壽命千萬年,擁有呼風喚雨的力量,一念海潮翻覆的偉力,可騰雲駕霧,可與落霞比肩,與孤鶩齊飛。”
“這樣的修士想要活下去,沐浴在這樣的陽光下是何等簡單的事,為什麼要受困於世俗的架構,為難自己呢。”
故裡抬頭看了過來,明澈清秀的麵頰在光下似乎在詮釋著“聖子”這兩個字的神聖。
並不咄咄逼人,毫無攻擊性,但十九層聽到的人都心神搖曳,眼神怔忪。
“你什麼意思?”一人啞聲問。
故裡笑了,光明美好,“說出我想知道的東西。”
他三指向天,“我向天道起誓,保證在黔南這片土地上,不會追殺你們。”
“這不是命令,是交易,是你們與自由的交易,同生命的和解。”
他緩緩退開一步,地上的影子拉長了些,機關門外的景物生動了些,湛藍的天色澄明了些,和煦的清風一擁而入。
眾人久違地聞到了草木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