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清酒夜話,那自然離不開喝酒,因為墨懷樽幾人之間的火藥味,最後演變成拚酒。
這個賽道燭九和聞人瑟絕實在沒什麼競爭力,兩人秒睡。
天色將亮時,天上飄起了雪。
眾人歪歪斜斜地趴在酒桌上,一個個站在頂端上的人,此刻竟毫無防備。
酒氣被冷氣消解。
寧靜中,有一人起了身,並無昏睡醉意。
抱著一個巨大的酒壺、睡得昏天暗地的紀期被抱住,玉雪酡紅的小臉看起來憨態可愛。
燭九跨了一步,兩人出現在峰頂,周圍霧靄流雲,蒙蒙一片。
“聽說裝睡的人需要吻醒,真的嗎?”燭九看著遠方起伏連綿的霧色山巒,自言自語道。
無生命的載體怎會醉酒呢。
冷清一片,沒人回應她。
燭九低下頭貼近紀期的臉頰,即將觸碰時,他睜開眼,黑白分明,毫無醉意。
紀期離開燭九懷抱,提著險些有他高的巨大酒壺,似笑非笑道:“那你吻的是誰呢?”
“幽幽。”
燭九整個人怔住,神色凝滯。
這句稱呼從朦朧的天邊穿梭而來,遙遠的像跨了一個世紀。
幽幽……幽幽……
這世上還有誰會這樣叫她呢?
“星星——”燭九伸出手,急切地上前一步,抓了個空。
紀期後退了一步,他想說自己是紀期,不是星星,但望見燭九淒惶的神色,眼角隱有的晶瑩,他所有的話戛然而止。
繃緊的身體漸漸放鬆,紀期垂下頭,扔掉了酒壺,湊近抱住了燭九脖頸。
他在她耳邊軟糯道:“是,我在呢。”
紀期被完全地抱緊,脖間有溫熱的液體濡濕他衣領,擁著他的這雙手,就像在竭力抓一個夢中人。
紀期被驚住了,他忍不住著急,帶上哭腔,“你哭什麼?你不許哭。”
仔細翻閱腦中的記憶,竟找不到燭九幽落淚的時候。
如今,僅僅因為他一個稱謂……
燭九淚流的更凶,含含糊糊蹭著他道:“不認我,還躲我,憑什麼不能哭,我就哭!”
那聲音中的斥控委屈似乎要溢出。
紀期心中脹滿酸苦,酸的他亦忍不住流淚,沉默片刻,老實低頭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剛才不是很高冷,怎麼還會認錯,真的假的?”燭九鼻音濃重,哼唧幾聲。
紀期臉微紅,“錯了,對不起,我是傻批行了吧?”
燭九:“一句話就完了?”
“那你說怎麼辦?”紀期無奈地歎了口氣。
“要你像從前一樣,一直在我身邊。”燭九輕聲說著,唇邊揚起一絲篤定的笑,手抓的很緊。
冷風吹了又吹,紀期始終沉寂。
燭九唇邊笑意擴大,眼眸暗沉下來,“願不願意有什麼關係呢,從現在開始,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十日之後,我們就離開九幽界,什麼記憶回溯、真相、翻案,毫無意義。”
“我為何要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冒犯到我,殺了就是。”
幾句話纖細低柔,勢在必得。
畢竟,現在的星星憑什麼能逃離她的掌心呢?
除掉星君的記憶,紀期第一次感受到燭九的瘋狂。
“十日……你要做什麼?”他忐忑問,“晉升考核時,你說的那些話,是故意的吧?”
“還是星星最懂我。”燭九笑著撫摸紀期的頭,眉眼彎彎,“離開之前,再給這世界最後一點小考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