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再回神時,便發現身邊隻有月上弦一人。
他在側前走著,步調很慢,銀白如綢的發垂在身後,隨著他的走動輕微擺動。
月牙白的衣袂與燭九青色的衣裳不時接壤交疊,又分離。
熟悉的雪冷香籠罩著她,燭九從上一道工序屏息至今,此刻終於下意識吸了口氣。
感覺置身於春寒料峭的清晨裡,抬頭瞧見枝丫上的一捧雪下長出了翠綠的嫩芽。
全新的,伊始的,萬物複蘇的。
往前一眺,雪景林中掛,處處春意處處萌芽。
——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而非壓抑恐怖的獵魔工會推衍部。
燭九又緩緩呼出一口氣,冗雜沉重的情緒便被她一點一點熟練地沉了塘。
她垂了下眼,看見月上弦隔著兩人白、青的衣袖,牽著她的手腕,靜靜往前走。
月上弦的手是冰冷的,但恰到好處地讓燭九感到舒適和慰藉。
有些貪戀這種感覺。
燭九手指屈了屈,沒有掙脫,仿若無事彆開視線。
“我們去哪?他們人呢?”燭九四下看了看,說話聲有些喑啞。
“不知道。”月上弦一問一問地答,“暫時分開了。”
燭九暗自後怕,真該死啊,她剛才腦子是丟到外星球了嗎,什麼都沒注意到。
她真替那些怨恨她的人惋惜,剛才是唯一刺殺她可能會成功的機會,可惜溜走了。
清了下嗓子,燭九若無其事問星君,“剛才發生了什麼?”
星君也若無其事篤定回答“啊,楚長老說不想跟你同行,大家就暫時分開參觀了。”
燭九一琢磨,按照事情發展趨勢,概率九成九。
“那我怎麼跟月上弦在一塊?”
“你是他情人,不跟他跟誰?”
兩句狀似自然的問答後,兩人間怪異的氛圍融洽起來,仿佛剛才無事發生。
燭九開了兩句玩笑才抽出心神,一步跟上月上弦,站在他身側笑道“不知道去哪?那咱們這是要去天涯海角私奔嗎?”
月上弦垂下眼睫,看見燭九恢複如常的神色,幾分戲謔幾分古靈精怪的調笑。
不正經。
但遠比剛才好。
月上弦心情也莫名好了些,眼中冷意微退,他脫口而出道“縱然是私奔也不來這種地方。”
“嗯?”燭九震驚地反手握住他的手,“你還真想跟我私奔?”
她可是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