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山西側山腳下,關帝廟。
此時李卑正在和張道濬兩人在廟內商量著怎麼對付鐵賊,不過從這兩人的表情上來看,似乎已經有些麻木了。
李卑看向張道濬歎了口氣說道:“張都督,我看要不咱們撤吧!這一天天的賊沒拿到一個,把弟兄們都累的喘不過氣來。”
這幾天官軍是每天都能見著賊在他們眼前晃悠,可這幫賊就隻是在他們麵前晃悠一圈,然後拔腿就跑,從來不和官軍進行正麵交戰。
李卑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對付這幫賊,也就是同樣用化整為零的辦法對付鐵賊。
等到李卑這樣乾之後,這幫賊又化零為整來聚殲他派出去的小股部隊,所以這樣一來逼的李卑也就不敢分兵了。
這一天天的從山下追賊追到山上,然後又從山上追到山下,翻山越嶺追著賊,到頭來一個賊都追不到,把弟兄們倒是累的不輕。
也不是官軍跑不過賊,而是這幫賊都是輕裝簡從,盔甲也不穿、長兵器也不拿,就拿一把腰刀和弓銃。而官軍都是穿著甲全副武裝的追,自然是追不上這群賊。
這官軍把盔甲脫了吧,自然是能追的上,可脫了盔甲之後官軍對賊寇就沒了裝備上的優勢,這樣一來豈不是死的更快?!
所以官兵寧可追不上賊也不脫盔甲去追,這樣一來也就隻能跟著賊的屁股後麵走,就像是被遛狗一樣溜。
這張道濬心裡也煩躁的很,他手下的團丁雖然對附近地形熟悉,但他手下的團丁戰鬥力不如陝北邊軍啊!這李卑手下的官兵敢單獨去追賊,但他手下的團丁可不敢這麼乾。
所以每回張道濬都是跟在李卑後麵去追賊,李卑追賊跑的累死,他也同樣累的不輕。
不過張道濬的心理和李卑不同,李卑認為這樣和賊寇糾纏下去完全沒有必要。但張道濬的火氣上來了,非得把這鐵賊給弄死不可!
“李將軍,糧餉問題您不用操心,讓弟兄們辛苦一下,隻要能剿了鐵賊,張某必有重謝!”
張道濬見李卑不想乾還以為是李卑想爆他金幣呢,所以打算用錢來穩住他。
不過李卑這回是下定決心要撤了,再這樣搞下去他手下的官兵就要鬨兵變了。
“張都督,不是本將不辦這鐵賊,而是再擱這折騰下去恐怕你我就出不來這太行山了!”李卑說完這話給張道濬朝外麵使了一個眼神。
這李卑手下的官兵和張道濬的團丁不同,張道濬手下的團丁多為他家的佃戶和與他家有關聯的自耕農,他可以用土地和勞役來拿捏手下的團丁,逼的他們堅持下去。
但李卑手下的官兵就不一樣了,李卑手下的官兵多為破產軍戶,出來當兵是為了混口飯吃,你把他們弄到山裡一天天的累成狗,他們心裡沒怨氣才怪。
李卑帶兵多年,非常清楚這群底層的丘八是個什麼心理狀態,一旦怨氣積攢到一定的程度,可能就會因為一件偶然事件爆發兵變。
李卑可不想稀裡糊塗的死於兵變,所以哪怕張道濬加錢李卑也不乾了,於是便出言警告他。
張道濬一聽這話心裡一緊,這山西也是兵變的重災區,作為山西人他可是聽過不少本省兵變的新聞。於是抬頭左顧右看一下,然後對李卑說道:“李將軍,張某可以現在派人讓家裡人送銀子過來,隻要能讓弟兄們再堅持下去,這銀子不是問題!”
聽到張道濬這話李卑歎了口氣說道:“唉!張都督啊!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弟兄們確實累了要休整。”
“咱們六月中進的太行山,現在都七月初了,已經進山搜剿了半個月,這半個多月弟兄們每天要走幾十裡甚至上百裡路,這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關鍵是咱們除了第一天在朝鳳山斬獲了一些賊首之外,一直到到今天一顆賊首都沒砍到,前幾天還折進去十幾個弟兄。”
“再這樣下去在山裡空耗錢糧一事無成,日後宋中丞、洪中丞問起來,本將該如何回答?!”
“這有些話本將也不好說的太明白,這下麵的軍士們那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的,作為將領也要考慮一下他們的感受!”
李卑這番話一出張道濬沉默了起來沒有說話。張道濬知道李卑說的也是實情,他們在山裡折騰這麼久都沒剿到賊巡撫宋統殷肯定是要過問的,況且兵變的風險他也知道。
但張道濬與李卑不同,李卑是客軍剿到剿不到賊對他和他手下的官兵來說都沒什麼事,大不了一拍屁股就走人了。
可張道濬和他手下的團丁可都是本地人,這打蛇不死大概率是被蛇咬,等到這鐵賊出山之日,那估計就是他們張家倒大黴的時候。
他張家這回可是全員出動幫助陝西官軍剿賊,經此一役之後,在山西的所有賊寇那都是認識到了他張家的威脅,接下來等待他們張家的,必然賊寇猛烈的報複!
官軍與鐵賊不同,鐵賊現在完全處於與外界失聯狀態,而官軍可是每天都有塘報來往,張道濬通過塘報分析這回除了弄死王嘉胤外,其實並沒有對賊寇造成多多實質性的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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