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安府,府衙,山西巡撫臨時行轅。
這宋統殷率兵移駐滁安府後,這滁安知府自然是老老實實的從府衙裡麵搬出去,把衙門騰出來給宋統殷當行轅用。
其實宋統殷壓根就不想來滁安府,這也是逼的沒辦法,澤州就在滁安府南邊,那幾十萬賊寇萬一北上攻破了滁安府他宋統殷就得腦袋搬家。
滁安府裡住著一個朱家的王爺,陷藩大罪他可擔待不起,這滁安府不比太原府城池堅固,如果沒有重兵把守的話,晉東南的幾十萬賊寇合力之下攻破滁安府不是問題。
所以宋統殷必須移駐滁安府確保沈王的安全,這也是為什麼宋統殷的撫標營一直都沒有動的原因。
此時在滁安府衙後堂的書房內,宋統殷正在和他的幕僚韓庭憲兩人商量著怎麼誘降王自用。
宋統殷拿著一份韓庭憲的報告看了看,然後表情有些懷疑的看向韓庭憲問道:“依先生所說這王賊自用有意招安投降?!”
這也不怪宋統殷懷疑,像王自用這種級彆的大寇但凡手裡還有本錢就不可能投降,那陝北大寇張存孟投降也是在山窮水儘的情況下才不得已不投降的。
就這張存孟在今年四月份投降之後,由與六月份在米脂縣又重新造反,不過被看管他的副將張全昌當場鎮壓。
此事眾說紛紜,有的說是官軍殺降,有的說是張存孟造反。但對此不管是官軍還是農民軍都不怎麼關注,自從張存孟投降後農民軍和官軍都默認他是死人。
而那王嘉胤則更甚,一直戰鬥生命最後一刻都不投降,而且還公然開府建製與朝廷叫板。
所以宋統殷才會懷疑王自用是否是真的投降。
聽到宋統殷的話後韓庭憲對其解釋道:“東翁放心,王自用這次可是真投降而絕非是假招安!”
“為何?!”宋統殷問道。
宋統殷不相信王自用不會投降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現任屬於橫營麾下的八大王張獻忠可是剛剛殺了他派去招降的使者。
這麾下的賊渠都這麼旗幟鮮明的反招安,他那這個賊頭能會真心招安嗎?!
“東翁有所不知,這王自用雖然號稱繼承了王賊嘉胤的賊頭之位,但賊營內部派係複雜,王自用僅能統領其麾下一部而已,賊營其餘諸部則是各自為政不受其節製,名義上奉其為主而已。”
“那八賊獻忠原係洪中丞麾下標兵,去年在陝北造反投了王賊嘉胤,這八賊獻忠根本就不是王自用這一派的人。”
“所以八賊獻忠雖殘害我使者,但不能代表是王自用的態度。”
“且這王自用雖然口頭上反對官府招安,但對我派出的使者卻極為客氣,臨走之前這王自用居然還贈與禮物!”
一聽韓庭憲說到這裡宋統自然也就明白了王自用為什麼有招安之心。
於是便順著韓庭憲的話說了下去:“那依先生的意思是王賊自用在賊營中不得人心,害怕橫遭不測所以才動了受官府招安的念頭?!”
韓庭憲點了點頭說道:“東翁明鑒,據官府潛伏在賊營中的細作稱,每次王自用大會諸賊之後,這王自用與諸賊都不歡而散。”
“且賊營之中各部之間互相提防,防內賊更甚於防外賊。”
“如今這王自用內有諸賊對其賊頭之位虎視眈眈,外又迫於官軍的壓力,所以動了招安之心那也不足為奇。”
“隻是看這樣子,王自用估計是想待價而沽,恐怕想謀個大官當當。”
一聽韓庭憲這話宋統殷臉色一變,這詔安之事本身就是他和張宗衡兩個私底下商量著騙反賊的,並沒有和朝廷溝通過。
朝廷現在對賊寇的政策風向標已經全麵轉為剿滅為主,主撫派的楊鶴以及流放到浙江衛所充軍,這個時候提詔安那就是和朝廷對著乾。
彆看現在宋統殷是招安了一些賊寇,但不過授予一些千、把總、都司、守備一類的低階官職,這等官職隻需要給兵部打個報告備個案就行了。
如果要授予守備以上的高階官職那就得和朝廷商量,到時候朝廷發現他宋統殷擱著私下裡行詔安之事,那可就有他的好果子吃了。
彆看宋統殷是在搞假招安,但有些事情一旦過了堂擺到明麵上的話,那到時候宋統殷也就說不清楚。他的政敵不會放過這個攻擊他的機會。
所以當聽到韓庭憲說這王自用想弄個大官當當就有些為難了,這詔安的事是萬不能讓朝廷方麵知曉的。
韓庭憲見宋統殷臉色一變也明白他心中所想,於是便笑著對宋統殷說道:“東翁莫急,學生有一策。”
“先生請講!”
“東翁所憂是不想讓朝廷知曉東翁私下裡行詔安之事,但咱們本身也不是想正詔安這群賊寇,不過是騙其解散黨羽削弱其實力後將其一網打儘罷了!”
“咱們就和這王自用說,如果他想謀取高階官職的話,那就得拿出投名狀來!”
“什麼是投名狀呢?!”
“那就是賊群中的大寇人頭,最少鐵、闖二賊要有其中一賊的人頭,或者是八賊和劉賊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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