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淮南做如此大的動作,朝廷那邊會不會不好交代,眼下高駢已死,淮南節度使空缺,殿下打算自請節度?”
李侃點點頭,“名正才能言順,淮南必須掌控在孤手中。”
章孝坤有些擔憂,“殿下,您目前已經是兩浙觀察使,朝中肯定有很多人嫉妒,若再請淮南節度使,隻怕陛下也會猜忌。”
李侃淡淡一笑,“近水樓台先得月,主動爭取總比彆人機會大一些,至於彆人怎麼想,孤不在乎。”
“萬一朝廷不允,另選他人為淮南節度怎麼辦?”
“哼,那就看誰有這個能力了,走吧,陪孤出去逛一逛這富甲天下的揚州城。”
此時的揚州城分為子城和羅城,子城為行政區,主要是府衙和官眷們居住的地方,羅城為商業區和居民區,南北十五裡一百一十步,東西七裡十三步,規模僅次於都城長安和東都洛陽。
從節度使府衙出來,雨已經停了,寬闊的街道上濕漉漉的,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站滿了士兵,沒有幾個行人。
李侃沿著十字街向南,路過一處沒有牌匾的大宅院,大門麵寬三間,門前立石獅子一對,遠遠的便聽見裡麵傳出怒喝聲和女子的哭泣聲。
門口的衛兵見章孝坤過來,急忙行禮,“將軍!”
章孝坤並未介紹李侃的身份,看向衛兵問道“裡麵什麼情況?”
“回稟將軍,裡麵正在查抄府邸。”
“這裡是誰的府邸?”
“回將軍,這裡是呂用之的府邸。”
李侃眉頭微動,“進去看看。”
衛兵看了李侃一眼,沒有阻攔,能讓章孝坤親自陪同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進入大門,繞過影壁,便看見偌大的院中跪滿了哭哭啼啼的女人。
正在訓斥女人們的小將見有人進來,一眼便認出了李侃的身份,“卑職陳小山參見殿下,見過章將軍。”
李侃打量了陳小山一眼,微微頷首,“你調入章將軍麾下了?你現在軍中擔任何職?”
陳小山一臉激動,“卑職左鎮海軍中軍都尉。”
章孝坤笑著說道“殿下,當初從成都帶來的威武衛將士隻要還活著的,都還混得不錯,最差也是個隊正。”
李侃看向陳小山,笑著道“還需繼續努力,爭取做個師帥。”
“卑職一定多立戰功,不負殿下所望!”
話音剛落,跪在院中的一名女子突然衝向李侃,口中高呼,“殿下饒命!”
“放肆!”陳小山怒喝一聲,抽出腰刀抵在女子脖頸間。
李侃揮揮手,示意陳小山收起兵器,打量著衝上前的女子,“你是何人?”
女子眼中毫無懼色,看著李侃道“妾乃楚州陳氏,前些時日被呂用之強搶入府,並非其妻妾,呂用之罪該萬死,但妾何其無辜。”
李侃眉頭一挑,看向章孝坤,“呂用之,張守一等叛將的家眷如何處置?”
“充入官妓或屯田司,或發賣。”
李侃仔細打量了院中跪著的女人們,年幼的五六歲,年長的約三四十,姿色尚佳,比後世某歌舞團毫不遜色,讓這些嬌貴的女人們充入官妓或去種地實在太浪費。
“以後非謀反及大逆者,不禍及家眷,諸謀反及大逆者,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十五以下田宅並沒官,男入屯田司,女入織造司。”
章孝坤微微一愣,“殿下,這織造司是做什麼的?”
“江淮和兩浙紡織業發達,需要大量女工,織造司可以教授女子手工技藝,也開設官營作坊。”
“那官妓女子今後從何而來?”
“官妓全憑自願,煙花之地於國何益?孤要的是人口,以後罪人家眷,根據手藝分配,兵器製造、木工、漆器、玉器、造紙、印刷、製茶、歌舞等,矯健者可充軍,身無所長,年四十五以上者入屯田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