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丘縣,位於泗水河西岸,兗州治所所在,此時的節度使府衙內,氣氛十分壓抑,一眾將領神情焦慮。
泰寧軍節度使齊克讓麵色如鐵,他那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屋內眾人,聲音低沉地說道“黃巢那賊寇的殘軍已抵達城西二十裡外,戰或不戰,爾等究竟有何良策?”
大堂內一片死寂,眾將皆低頭沉思,不敢輕易發言。
齊克讓又氣又急,隻得開始點名,他指著一名中年將領道“吳將軍,你說說該如何應對?”
吳將軍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節帥,泰寧軍眼下隻有五千餘人,根本不是賊寇的對手,卑職覺得還是不要主動招惹對方,賊寇也可能隻是路過。”
“哼!”
齊克讓怒哼一聲,“未戰先怯,豈是我泰寧軍的作風!”
他又看向另一位年輕將領,沉聲問道“李將軍,你有何看法?”
李將軍拱手道“節帥,賊寇雖人數眾多,但畢竟是殘軍,軍心不穩,聽聞在巨野與感化軍交戰,折損了不少人馬,若我們能派出一支精兵,夜襲敵營,必能打亂其部署。”
齊克讓微微頷首,“此計倒是可行,不過就怕賊寇會夜間攻城。”
吳將軍說道“節帥,卑職覺得可以做幾手準備,先堅守城池,立刻派人出去請求援兵,據說感化軍的尚讓已經率兵到了任城。”
李將軍冷哼道“尚讓?曾經是賊寇的宰相,與黃賊關係匪淺,在中牟降了時溥,誰知道是真降還是假降,向他求援,彆把我們自己搭進去了。”
吳將軍又道“那就向李師悅求援?”
“哼,李師悅在巨野折損了三四千人,不知道還有沒有能力再戰。”
“不必再議了,賊寇都跑到門口了,本帥怎麼能讓他就這麼跑掉,在泰寧軍的地盤上還要向感化軍求援,本帥丟不起這個人。”
李克用臉色陰沉,兩年前自己率軍去洛陽和潼關勤王,最終損兵折將灰溜溜的回到兗州,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氣,現在送上門來的機會,豈能白白錯過了。
“本帥決定了,趁夜突襲賊寇大營,諸位誰願意領此重任?”
眾將麵麵相覷,無人應答。
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末將願往!”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員小將挺身而出,他眼神堅定,抱拳施禮。
此人名叫陳衝,是泰寧軍中的後起之秀。
齊克讓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決定孤注一擲,“好!陳將軍勇氣可嘉,本帥就命你率四千精兵,今夜子時出發,偷襲賊營!”
“末將領命!”陳衝躬身領命,轉身離去,他心中暗暗發誓,定要一戰成名,不負節度使重托。
黃巢的軍隊在瑕丘縣西北二十餘裡外的汶上鎮紮營休整,顯然沒有要進攻兗州城的意思,可齊克讓不願意錯過這個報仇立功的機會,仍然執行夜襲計劃。
為了保證夜襲的成功,陳衝特意選擇在三更時分,率領四千精兵悄悄出城,向黃巢殘軍的營地逼近,月黑風高,軍隊行進無聲無息,剛入五更時分,終於抵達了黃巢大營附近。
然而,當他們接近營寨時,黑暗中突然射出漫天箭雨。
泰寧軍猝不及防,瞬間有近百人中箭倒地。
“不好!有埋伏!”
陳衝察覺不妙,當即下令撤退。
黃巢軍中所剩箭矢已然無幾,不過寥寥數千支罷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戰場之上突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然而這片死寂僅僅持續了片刻,緊接著四麵八方傳來陣陣喊殺之聲,震耳欲聾。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黃巢軍士兵如猛虎下山般衝殺出來,瞬間將泰寧軍包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