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續的眼神中迅速閃過了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故作疑惑地問道“殿下,您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下官實在有些不明白。”
李侃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用帶著輕蔑和嘲諷的語氣回應道“鄭節度,這些年來,整個嶺南,匪盜猖獗,四處肆虐,導致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各個州縣亦不聽從管轄調度,你作為嶺南東道節度使,負有很大責任。”
鄭續聽聞此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還是強自鎮定地辯解道“嶺南乃蠻荒之地,民風異常彪悍,多數人不願意接受朝廷的教化。數年前,黃巢在這裡肆虐,將半個嶺南洗劫一空,導致當地的百姓流離失所,根本無法生存下去,自然而然地就聚集在一起成為山賊海盜。”
“下官這幾年一直都在努力治理嶺南,已經取得了一些成效,殿下您可不能一句話,就輕易地抹殺掉下官這麼多年來的功績啊。”
鄭續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委屈和不滿,似乎對於這位殿下的指責感到非常冤枉。
李侃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提前做足了功課,如果沒有事先了解清楚狀況,恐怕此刻真的要被鄭續的一番言辭說得心生愧疚了。
他麵沉似水地回應道“鄭節度,事到如今,你難道還要在孤麵前講這些虛偽無用的場麵話嗎?你在廣州的一舉一動,孤隻要略微調查一番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鄭續眼見李侃態度如此強硬,不禁也動了怒,略微提高了嗓音,“殿下,雖然您貴為親王,身份尊貴無比,但也不能隨意汙蔑朝廷重臣?”
李侃聞言,不由冷哼一聲,“汙蔑?孤且問你,這今年廣州市舶司如何收稅?收取的稅賦可有上繳朝廷?”
鄭續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他看著李侃,語氣堅定地說道“市舶司並不受節度府衙的管轄,關於這件事情,殿下您應該去向市舶司詢問情況才對。”
李侃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從在場的幾位官員身上掃視而過,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威嚴和壓迫感,“廣州市舶使可在?”
人群中走出了一個身著宦官服飾的人,他的身體顫抖著,用一種尖銳而又刺耳的嗓音說道“市舶使趙全海拜見殿下!”
李侃打量了趙全海一眼,沉聲問道“你且說說,廣州如今市舶稅的稅率是多少?”
趙全海偷偷瞥了鄭續一眼,額上開始出現大量汗珠,顯然此刻內心正在激烈掙紮。
“趙司使,你若不清楚,孤可以找城中的番人仔細詢問一番。”
趙全海身體一顫,結結巴巴答道“細貨十取三,粗貨十五取四,另征收舶稅,二十取一。”
“如此高的稅率,難怪廣州港口沒有幾艘外番船舶,黃巢劫掠廣州已經過去四年,你們市舶司收了多少稅?向朝廷上繳了多少?”
趙全海全身發抖得就像篩子一樣,磕磕巴巴地說道“下官……下官真的不清楚啊……這幾年停靠在廣州的外番船舶確實沒有多少啊……”
李侃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他怒視著趙全海,聲音低沉地說道“你身為市舶使,負責管理對外貿易,怎麼會連這些基本情況都不清楚?莫不是稅金都被你貪墨了?”
趙全海聽到這話,嚇得差點癱倒在地,“冤枉啊!下官絕對沒有這樣做過!下官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實在是因為黃巢之亂,外番商船減少,幾乎無稅可收。”
李侃露出一抹不屑一顧的笑容,冷笑道“真是冥頑不靈,你真的以為孤會相信你那荒謬可笑的鬼話嗎?來人啊,立刻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押下去,好好地審問一番,一定要讓他說出真相!”
隨著李侃的一聲令下,兩旁的侍衛如餓虎撲食般向趙全海撲去,眨眼間便將趙全海牢牢地扣住,使其無法動彈分毫。
趙全海沒想到李侃如此果斷,他挺直了胸膛,義正言辭地喊道“殿下,下官是朝廷命官,您無權對我進行審問和扣押!”
“哼,有沒有權孤不知道,孤隻知道此時即便將你殺了,朝廷也不會追究孤的罪責。”李侃一臉不屑地看著趙全海,眼中滿是冷漠和嘲諷。
趙全海驚恐萬分,拚命掙紮著,但無奈身體被幾名強壯的侍衛緊緊抓住,根本無法逃脫。
他絕望地看向鄭續,希望對方能站出來為自己說幾句話,然而鄭續卻毫不猶豫地轉過頭去,避開了趙全海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