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喜幾家愁,遠在鳳翔的皇帝李儇,此時心情非常沉重、鬱悶無比。
李克用在長安城大肆劫掠十餘日,而後帶著近百輛裝滿財寶的馬車返回太原。
臨行前,他與王重榮一同上書,懇請皇帝返回長安,並且再次上書,曆數田令孜的條條罪狀,強烈要求將其處死,否則會再次出兵。
麵對李克用與王重榮的咄咄逼人,李儇不知該如何應對,心中充滿煩惱和憂慮。
在壽王李傑的勸說下,李儇終於下定決心,開始分化田令孜手中的權利,再次任命飛龍使楊複恭為樞密使,並準備返回長安。
田令孜擔心李克用與王重榮去而複返,建議李儇前往興元,卻被李儇拒絕了。
神策軍指揮使田虎看著義父田令孜整日愁眉苦臉,心中焦慮萬分。
他小心翼翼地湊到田令孜身旁,輕聲說道“義父,近來小皇帝的行為舉止頗為怪異,常常召見壽王不說,如今又任命楊複恭擔任樞密使一職。他這分明就是對義父起了戒心,義父若此番隨駕回京,恐怕會遭遇不測啊……”
田令孜聽後,臉色愈發陰沉,“皇帝不肯南巡,為父也無可奈何!”
田虎眼珠一轉,壓低聲音道“義父,事已至此,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唯有將皇帝牢牢控製在手中,方能高枕無憂啊!”
田令孜斜眼瞟了一下田虎,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嘿嘿,你倒是膽識過人啊!”
田虎連忙跪地叩頭,一臉惶恐,“義父洪福齊天,自然不懼那小皇帝。孩兒不忍義父身處險境,才鬥膽進言,請義父三思!”
田令孜微微頷首,“你倒是頗有孝心義父有件極為危險之事,需要你去處理,你可願意?”
“為義父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田虎沒有任何遲疑。
“嗬嗬,很好!你調集五百兵馬,入夜聽我號令。”
“孩兒遵命!”
酉時剛過,玩樂一天的李儇洗漱完畢後,正準備上床休息,一陣喧鬨聲突然從屋外傳來,似乎有許多人在爭吵,還夾雜著女子尖銳的驚叫聲。
“發生了何事?”
李儇心頭一緊,原本的困倦瞬間消散無蹤,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聲音也變得高亢而緊張。
門外並沒有任何人回應,隻有淩亂的腳步聲愈發逼近。
李儇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恐懼與不安交織在一起,讓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穿衣下床,扯開嗓子大喊“來人呐!快來人呐!”
哐啷一聲,寢宮的門被推開,田令孜急匆匆跑了進來,“陛下,有賊人作亂,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李儇見來人是田令孜,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阿父,這鳳翔哪來的賊人?”
“陛下,夜裡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對方身份,老奴先護送您離開。”
李儇此刻心中慌亂不已,他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緊跟在田令孜身後。
迷迷糊糊間便走出了院子,隻見門外停著幾輛華麗的馬車,車旁站立著數十名神色慌張的婢女和宦官。
田令孜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李儇,輕聲說道“陛下,請您儘快上車吧,我們需要立即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