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轉過身來,將手裡捧著的毛巾從臉上挪開,曲荊風尷尬地改口“這位大嬸,請問冰清姑娘在嗎?”
“老娘就是沈冰清。”沈冰清爽快地答道,絲毫沒有因為被認作大嬸而生氣。她從上到下打量曲荊風,臉上露出了頗為嚇人的笑。
沈冰清和陳藍玉他們是發小,年紀差不多,隻是沈冰清的聲音和麵相都顯老態,四五歲時看起來就像個長不高的老奶奶。好在她越長越年輕,過了20歲,終於從老奶奶長回大嬸了。
沈冰清還有一大特點,臉大如餅,一張臉就像被人用砧板用力地擠壓,被壓製的五官不服氣地冒出來。
沈冰清並不因此而消沉,自卑。她非常樂觀,愛美。為了讓臉看起來瘦一點,想儘各種辦法。比如每天用涼水泡臉數次,哪怕寒冬臘月也堅持不懈。晚上睡前用白布把臉裹起來,隻露鼻子和眼睛,因此沒少嚇著人。她的臉,還是一樣大。
沈冰清愛美還表現在,看見美貌的男子就走不動路,移不開眼睛。
她的名言是冰清玉潔算什麼美德,愛我所愛,求我所求才是。
暮城美貌的少年郎都被她垂涎了個遍,無奈自身條件不佳,在追求男子方麵又沒有什麼好謀略,到現在一隻羊都沒吃上。
曲荊風說明來意,麵對這隻人生地不熟的美羊,沈冰清表示她這裡很缺人,她願意高價聘請曲荊風到她這裡來,打雜。
真是一個好看的人兒啊,連掃個地都風度翩翩。
沈冰清雙手托腮,依窗犯花癡。
曲荊風有時順著眼風看過去,以為自己大白天看到了一輪有些瘮人的圓月亮。
……
不出幾日,冰清客棧的美男經濟就被曲荊風帶動起來了。
周圍數裡的妙齡少女,過了婚齡的熟女,還有一些風流俏寡婦,紛紛到客棧來喝茶會友。
曲荊風負責給客人端茶送水遞點心,暮城不是沒有好看的少年朗,隻是曲荊風這種類型的第一次見,有些女客為了近距離接觸而瘋狂消費,沈冰清眉開眼笑。
這種萬眾矚目,讓曲荊風產生了一種花魁、頭牌的感覺,他提出,可以增加一些才藝表演。沈冰清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曲荊風會彈吉他,會吹薩克斯,很應景的笛啊,簫啊卻不會,沒有樂器,他便想,要不要唱幾首經典的老歌,正在搜腸刮肚地想歌名。
沈冰清卻安排他在天井中整理花草,蟲子要捉,枯葉要挑。
等這些做得差不多了,沈冰清抬出一籃子大蠶豆,讓他坐在天井正中的石桌子前,把裡麵的小石頭和長得醜的公豆子揀出來,而所謂的公豆子就是看起來很鐵的怎麼都煮不熟的豆子。
曲荊風臉都綠了。
沈冰霜俯身在他耳邊道“彆生氣,我給你發雙倍工錢。”
為了錢,曲荊風安安靜靜地揀小石頭,揀公豆子,順帶著像猴子一樣被人觀賞。還真就有各色娘子下巴枕著廊柱饒有興致地看過來,雅間裡也有人出來走動。
每當想活動頸椎時,曲荊風就會抬起頭轉脖子,對著廊上的女子微微一笑,引起一陣小騷動。反正也落到沈冰清手裡了,索性將美色進行到底。
“就知道沈冰清會欺負你。”蒙雨在曲荊風對麵坐下,揀得起勁的曲荊風瞬間臉紅,石板地麵沒有洞,好恨啊。
沈冰清笑眯眯的銅盆臉晃過來,拉著蒙雨往屋裡走。
“這回,一定不能讓這俊俏人兒逃出老娘的五指山。”沈冰清每次說這句話,都是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
蒙雨打趣著道“你那五指山呀,就是個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