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老二媳婦攔著,隻挨了五下,牛金水身上的紅痕立刻腫了起來,輕輕碰一下都疼。
沒有褲子穿得牛滿貫不好意思出去,隻能隔著薄薄的門板往外瞅,心裡暗暗想,以後可不能給阿奶弄這些不明不白的吃食,看完熱鬨趕緊回了炕上拉過被子蓋住。
牛金水進了屋,坐在炕上,把袖子卷起來,觸目驚心的痕跡,讓老二媳婦心疼得直掉淚,小姑娘家家的,婆婆下手這樣重,打壞了可怎麼好,就算沒有打壞留下疤痕,以後夫家的人會怎麼看她。
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阿奶會這樣,明明自己喝好了,她就是不相信,揣著一肚子委屈,跑到廚房,裝了滿滿一碗藥,當著老太太的麵喝下,“奶,我證明給你看,這個沒毒,可以治病。”
老太太見牛金水喝完了一點事兒沒有,覺得奇怪,斷腸草可是十分地毒,不可能人還好好地站在這裡,難道是自己認錯了。
孩子好心好意地拿回來,費勁煮了湯,挨了一頓揍,擱誰身上都會不舒服,不過道歉是不可能的,從旁邊的小櫃子裡,磨磨蹭蹭半天,拿出一盒藥膏,一狠心全塞進了牛金水手裡,“拿去讓你娘給你塗上,這藥管用,我當年摔跤,把臉劃破了就是用的它。”
牛金水偷偷瞧了一眼阿奶,臉上還是有一道不算太明顯的痕跡,可見這個藥膏不是很管用,但畢竟是長輩,家裡的錢跟糧都是人家管著,自己做不得主,真是好生羨慕妮兒一家,深吸一口氣,喉嚨滑動,默默咽下委屈,聲音微顫,“多謝阿奶~”
牛金水回到屋子沒有去塗那個藥膏,阿奶摔跤劃破臉這件事情並沒有印象,估計是很久之前了,而且這藥不怎麼管用,說不定還會更嚴重。
如果不抹藥大概會留疤,本來還覺得全身上下隻有皮膚可以稍微讓自己滿意一些,因為阿奶連這一點小小的驕傲也蕩然無存。
對了,明天可以去問問妮兒,說不定她有辦法,心中又燃起星星點點的希望。
牛金水十分疲憊,躺在炕上睡了過去,眉頭微皺,嘴裡時不時嘟囔著疼,老二媳婦坐在一旁守著,發現孩子的臉色慢慢變紅,額頭往上一貼竟然發了高熱,趕緊跑到老太太的屋子,“娘,金水身上燙得嚇人,我們去請個郎中吧。”
老太太一向不覺得小孩子發高熱是件很嚴重的事情,能扛就扛,過不去這道坎那就是她的命,要是花錢看病,那就是要自己的命,“請什麼郎中,吃五穀雜糧,誰不生病,去廚房拿點酒出來,用火點了,給金水刮腳心。”
說完想到了什麼,攔著其他人自己去了廚房,這酒可是那年豐收,用了不少糧食釀出來的,老頭子還在的時候,每天隻喝一小口,誰也不讓碰,可不能讓他們倒,手裡沒個準頭。
拿出碟子,倒了薄薄一層,連同火折子,遞給等在門外的老二媳婦,“這麼小的孩子,夠用了。”
老二媳婦抿了抿嘴,又張了張嘴,半晌隻發出了一聲,“哎~”
回到屋子忙活半天,碟子裡麵的酒用了個乾乾淨淨,等了好一會兒,溫度終是降了下來。
妮兒今天本來想給牛蛋嬸漲錢,工作量大了,是應該多付一些,奈何人家不肯收,直說工錢比彆家給的高,再多給怕是無福消受,隻好暫時定下還是每天四文。
多了十塊豆腐,一家人睡覺的時間又要往後延,牛力哈欠連天,其他三人看著心疼。
“弟弟,先去睡吧,這裡有我們。”
牛力趕忙瞪大雙眼,不過眼神充滿迷蒙,沒一會兒功夫又合上,腦袋逐漸下沉,快要抵到脖子,驀地抬頭,眼睛睜開,重複幾次,被老三夾在腋下,放在了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