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墨一樣的夜色,老二自己一個人都不敢在路上走,看大嫂攙扶著娘,兩人踉踉蹌蹌地從沒有一絲光亮的地方走過來,心裡有些佩服。
“娘,這樣不行,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彆等找到人,再把自己摔了。”
老太太扭頭瞅著模模糊糊的人影,“那你說怎麼辦,天亮再找嗎?這可不行,今天一定要把你大哥找回來。”
老二滿口答應,心裡犯起了嘀咕,是不是要去找三哥幫忙,或者去找裡正,大哥可彆真的遇到了什麼事情,最近看他有點不對勁,萬一路上被打劫,想不開可怎麼辦。
“娘,我去找裡正叔,你跟大嫂先回去,這裡太冷。”
老太太倔脾氣上來,不肯聽勸,“我跟你一起去找裡正。”
老二尋思娘的腿腳不如自己利索,硬要跟著豈不是耽誤時間,還不如一個人去,萬一路上出點什麼事情,還得搭進去醫藥費。
嘗試再勸一次,實在不行就放棄,“娘,路上不好走,我一個人快去快回,少耽誤點時間,不是能把大哥早點找回來嘛。”
老太太滿心都是大兒子,一聽到可以早點找回來,有些動搖。
往前麵看了一眼,確實說的有道理,自己腿腳不如他,走得慢,一片黑黢黢,再摔個好歹。
但回去是不可能了,站在這裡吹冷風,也比在家待著什麼都做不了心急如焚強。
微垂眼眸,思索一陣,拉起老二的手,輕輕拍著,竟然還掉了幾滴眼淚,不過天太黑,沒有人看見。
老二倒是覺得有溫熱的水,滴在了手背上。
“你大哥能不能找回來全靠你了,快去。”
“哎,我快去快回。”
沒有再多說什麼,心揪了起來,邁出去幾步,才反應過來剛才掉在手上的是什麼。
已經很久沒見過老太太哭了,貌似隻有小時候看過那麼一次。
之後對娘的印象就是逮誰罵誰,再沒有人敢欺負自家,原來娘也有這樣脆弱的時候,眼睛一陣發酸,加快了腳步。
老大躺在那個地方,又冷又疼,剛才還能出一點聲音,現在連呻吟都沒有力氣,頭頂上有一隻烏鴉在盤旋,時不時‘嘎嘎’兩聲。
從心裡冷哼一聲,居然被一隻烏鴉嘲笑,應該就是剛才扔石子趕走的那隻,看到自己不能動彈,特意飛回來,記仇的東西。
叫聲不是一般難聽,要不是疼的不想動,真想把耳朵堵上。
用唯一靈活的眼睛瞟著那隻鳥,裡麵充滿了怨氣,但是也不能拿它怎麼樣,似乎有感應般,烏鴉瞅了一眼,對準臉,拉了一泡屎。
老大感覺到有東西砸在自己臉上,又黏又濕,往下流,差點流到嘴裡。
反應過來是那隻臭鳥在報複,這可不行,不管身體的疼痛,用力抬起手,抹掉。
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居然被一隻烏鴉給欺負了,之前聽說這玩意兒吃腐肉,是不是在等著自己咽氣,好飽餐一頓,堅決不能讓它得逞。
費了好大勁,努力站起來,走了兩步又跪在地下,實在是起不起來,乾脆往前爬著走了幾步。
體力不支,砰地一聲頭砸到地上,轉了半圈,昏死過去。
老二終於到了裡正家,拍了幾下門,見裡麵的人沒有反應,便用力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