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掌燈,一手護著火苗,怕被走路帶起的風吹滅,燭台上的蠟燭挨個被點燃,屋子燈火通明,走到小姐身邊。
隻見林小姐一手撐著腦袋,一手舉著一張帖子,在跳躍的燭火下,閱讀上麵的內容。
“小姐,這麼晚,該就寢了,仔細傷眼睛。”
林小姐放下手中的物什,輕緩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眼神卻變的有些淩厲,嘴角掛著譏諷的笑,“上一次宴會上,那個張小姐穿得像個花花綠綠的鸚哥,都是些俗不可耐的顏色,竟還敢嘲笑我。”
侍女趕緊遞上漱口水,底下放個盞接著,“張小姐不過是個暴發戶的女兒,哪裡有什麼品味,喜歡那些高調張揚的顏色最正常不過,怎麼比得上小姐您。”
“自小金尊玉貴,吃穿用度,哪個不是一等一,再說了縣令大人是您舅舅,她們連給您提鞋都不配。”
吐出漱口水,對著鏡子把頭上的釵卸下來,放在手裡把玩,“你說這一次宴會穿什麼好?”
侍女可不敢做這個主,萬一發生上一次那樣的事情,怪罪自己可怎麼辦,上一次參加完宴會,身上穿的衣服被剪成碎布,發了好幾天的脾氣,再來一次,真是招架不住,最好是讓小姐決定。
“不是訂做了幾套新衣服,看著快到日子了,估計已經做好,趕明兒我把那些都拿回來,咱們一身一身試。”
小姐頭發上的珠寶都已經拆下來,烏黑如瀑的頭發在燭光下散發著珍珠般的光澤。
侍女一下一下幫著梳頭,“小姐不必把那張小姐放在心上,光是頭發,她就比您差得遠了,剩下的更是哪哪兒都不如,這一次宴會上,定是您豔冠群芳。”
林小姐對於侍女的話很是滿意,那姓張的確實哪裡都比不上,長得就是一副狐媚樣子,看著慣會勾引人,驀地想起來,“對了,上一次在鎮上布莊做的衣服可都好了?”
侍女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都做好了,小姐可是想穿那些個衣服去赴宴。”
“家裡裁縫做的衣服,沒有一點兒新樣式,穿的有些膩歪。”
侍女知道小姐動了心思,不過家裡裁縫做的都是有一定形製的,斷不像外麵做的那些,小門小戶甚至連種地的人家都能穿,這樣豈不是自降身價。
參加宴會的都是有頭有臉人家的小姐,再不濟也是像張小姐那樣的暴發戶,穿的衣服都不會隨意,小姐真要穿豈不是會被人笑話,不過最後的決定是小姐做的,隻能儘力勸一勸了。
“那天在鎮上做的衣服,雖說是好看,可是不太適合穿去那種地方吧。”
林小姐滿不在乎,隻想在宴會上壓張小姐一頭,上一次的恥辱這一次定要還回去,什麼不合適,隻要好看就沒有不合適的。
侍女仔細打量著小姐的神色,是那樣的篤定,看來她心裡早就有了主意,隻不過想讓自己順著她的話說而已。
萬一夫人聽到小姐穿著不符合身份的衣裙去赴宴,定要怪罪自己沒有儘到勸說的義務,著實有點為難。
“小姐,夫人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生氣?要不要提前告訴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