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慢慢熟悉就好,妮兒也不會端什麼架子,給了新來的人每人一根樹枝,開始講解今天的內容。
剛把內容講完,讓他們練習,有個怯生生的聲音,“牛夫子,我有個地方不明白。”
妮兒沒有反應過來是在叫她,還四處張望,哪裡有牛夫子,最近的村落也隻有李夫子。
“夫子,她叫你。”
旁人提醒後才想到,自己竟是她口中的人。
低頭一看,一個連總角髻才勉勉強強紮上的的幼童,蹲在那裡,眨著帶著些霧氣,迷蒙的雙眼,可憐巴巴地望著。
走到幼童身邊,摸了摸她的頭,“有什麼問題?”
“我這樣寫的對嗎?”
看了一眼小童寫出來的字,竟然寫倒了,一般人還寫不成這樣,覺得很有意思,忍住笑意,手把手教了一遍。
“你再試一試。”
小童覺得夫子好像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印象裡聽彆人說夫子都很凶很凶,不聽話要打手板,學不好要麵壁思過,這位夫子倒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就是年紀小了些,人很隨和。
按著剛才學到的方法,重新握住樹枝,在地上寫起來,不過這一次還是沒有寫對,對比著夫子剛才寫的跟自己寫的,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有些著急,又寫了一個,還是沒有寫對,小童張開大嘴嚎了起來,“夫子,我是不是好笨,這都寫不對。”
“彆急,慢慢來總能寫對的,你現在還太小,很正常,不要哭了。”
妮兒用手給小童抹乾淨眼淚。
淚眼婆娑,嘟著嘴,說出來的話倒是堅定的很,“我一定會把這個寫好的。”
自己用袖子擦了擦臉,繼續練習。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日頭西斜,妮兒讓這些孩子都回家,不能再待在山上,太晚了會有危險,等到人走光,自己也往山下走去。
小童抓著哥哥的袖子,走三步就回頭望一望,直到完全看不見妮兒的身影,奶聲奶氣道:“我喜歡這個夫子,明天我還來。”
“可是夫子不都是胡子一抓一大把,她怎麼沒有?”
小童哥哥笑出了眼淚,雙手捂著肚子,“她是女的,沒有胡子。”
“哦,女的沒有胡子,就算是夫子,也不會長胡子。”
小童哥哥終於把眼角的淚隨手一抹,“你說的對,她一輩子都不會長胡子,不過你連這種事都不懂,不如明天就先不去了,等我學完了回來教你,怎麼樣。”
嘴巴撅起來,滿臉不樂意,撒開拽著哥哥袖子的手,往前走了幾步,一個沒注意,被一塊石頭絆倒,頓時哭聲震天。
趕緊上前,想將人扶起,可小童硬是坐在地上不起來,眼淚和鼻涕嘩啦嘩啦往下流,一時無法分清,隻好拿起自己的衣角,一邊安慰,一邊擦臉。
無論說了多少好話,都不能止住哭泣,“明天還帶你去找夫子。”
小童透過眼中的淚水模糊地看向哥哥,撅起的嘴兩邊微微上翹,委屈的聲音變得輕快,“真的?”
看到她這樣,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一會兒回去,爹和娘應該不會罵自己惹哭妹妹了,拍著胸脯,“當然,我說話算話。”
小童抽了抽被堵住的鼻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結果鼻孔裡冒出好大一個泡泡。
“回去彆跟爹娘告狀,我明天就帶你去。”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