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響起趙錦程磁性的聲音,“我已知曉。”
老太太她們家又缺糧又缺錢,前幾次的事情都聽說了,該是拿不出診金。
不過畢竟是妮兒的親戚,萬一老太太沒救回來,人家以後知道自己是她的師父,把罪名怪到妮兒頭上怎麼辦,思考良久還是跟了來。
到了地方一看,情況很不好,老太太氣若遊絲,摔傷嚴重,本來年紀就大,隻能儘力一試。
老大看著大夫眉頭緊鎖,連連歎氣的樣子,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不會以後再也見不到娘了吧。
都怪自己,非得跟娘搶糧食做什麼,她年紀大了,又能掌家幾年,剛才就應該主動把糧食交出來,非得動那個歪心思。
老太太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得內疚一輩子,還得背上不孝的罵名,因為一袋子糧食就把老娘推倒在地摔死,著實難聽。
想要打聽娘的情況,又怕大夫說出點兒不中聽的話,臉上表情很是糾結,老大聲音發顫,眼神在老太太和大夫身上遊移,“大夫,我娘還有救嗎?”
趙大夫眉頭緊皺,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不好說,我隻能儘力一試,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趙大夫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神醫,經手過很多病症,不少都是藥到病除,就是收費貴了一些,村民對於他的話深信不疑。
老大聽到聽天由命四個字,一下癱坐在地上,艱難地喘著氣,扭頭望著娘的方向,難道要挺不過去了,不,不會,娘一定可以挺過去的,是不是因為沒給錢,大夫不願意使全力救治。
一手搭在自己媳婦胳膊上,艱難站起,來不及拍拍身上的灰塵,湊近趙錦程。
“大夫,我娘的醫藥費我會儘快還上,不會欠您的錢,有什麼方法咱都試試,有啥要求我們也都願意配合,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娘。”
說著冒出了哭腔,眼淚怎麼都止不住,一個勁兒用袖子擦。
一個大男人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爹,在外人麵前流眼淚,是頂丟人的事情,趙大夫聽著心裡煩躁,現在倒是在自己麵前裝好人,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把人推倒的。
沒忍住對著牛老大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病人需要靜養,彆弄出一些大的動靜,打擾人家休息。”
老大立馬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聲音出來,可是即便這樣還是會有一些發悶的抽泣聲傳出來。
趙錦程揮了揮手,“無關人等都出去吧,我要給病人施針了。”
老大往門口走了幾步,伸出手,僵立在原地,本想順便給大夫帶上門,讓娘少受些風,能稍微安靜一點點。
驀地想起這屋的門剛才已經碎成渣了,這可怎麼辦,要是現在上山去砍幾棵樹,做門板也要花個幾天時間,不如就把自己屋子的門板卸下來先給娘安上。
等著新門板做好,再裝上也可以,隻要最近不下雨,晚上應該就不會冷。
說乾就乾,動作放輕,怕吵到娘,不過門板有一個地方卡住了,不好弄下來,如果硬要弄下來,說不定會弄壞,本來就不富裕,再弄壞一個,家裡門都沒有像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