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長公主一頓訓斥,陸震雖然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的識人之術近於妖,但是一個婦人去了官營,膽子忒大。
皇上明明答應陸震三日後再交出守城軍兵權的,但是現在被他們提前接掌不說,還將婦人帶在身邊上任,豈有此理。
至於交出京師營的兵權,陸震自是會牢牢抓住,也不可能離開京城,就為了躲避這對夫妻,當真是笑話,他堂堂兵部尚書,被兩個小年青嚇到,當年他領兵打仗的時候,這兩人還沒出生呢。
陸震表麵上聽著沒有反駁,等長公主催著他去官營了,他方起身告退。
官營裡的人都是他的人,除了晉王從京師營裡調來的兵,這對夫妻去了他的地盤,還想翻出天來麼?
陸震出了長公主府便翻身上了馬,花甲的年紀,卻仍舊老當益壯,騎在馬背上走在街頭,那一臉的威嚴,街坊百姓見了,都不敢直視。
快馬加鞭趕去官營,走得倒是快的。
而此時的官營裡,宋九夫妻二人過來了,正在召集所有人集結到一起。
任榮長從掌事小吏手中得到了花名冊,還不知道全不全,但是宋九看出來了,整座官營之中,隻有從京師營裡來的兵聽她家傻夫君的話,其他人表麵上不敢反駁,暗地裡都瞧不上她家傻夫君。
一個沒有立戰功、民間養大的兒子,再加上她家傻夫君又不是圓滑的人,所以這些一直在京城裡當差的小兵,自傲得很,看不上她家傻夫君,也是京城裡的常態。
宋九站在丈夫身後遮住了半個身子,低垂著頭,無人發現她是女子身,不過在這些小兵集合的時候,她聽到不少聲音。
“……聽說晉王從民間找來的這個兒子是個傻子,當年就是晉王妃故意遺棄在鄉下的。”
“不近人情的冷麵將軍,若不是出身好些,他啥也不是,如今當上了統領,便了不起了麼?連兵都不會帶,昨夜竟然將我們安排去給百姓翻地,氣了我一夜。”
“這個人是沒有打過仗行過軍吧,半點不知軍中規矩,以後京兵由這樣的統領管著,當真是武將的恥辱,比起地些耍嘴皮子的文臣還要可惡。”
……
四麵八方傳來的牢騷聲,都是他們心頭最真實的想法,可見沒有一個臣服她夫君的,宋九歎了口氣。
當年她夫君在燕北立下的戰功都是小叔子的,世人並不知內情,都以為她夫君是從鄉下被認了回來,有了晉王府的血脈就能統領兵馬,那他們是錯了。
皇上和晉王重用她家傻夫君,是因為她家傻夫君當年在燕北的表現,他有勇有謀,就是心地善良了些,人太過赤誠,沒有那些彎彎繞繞。
宋九就這麼默默地聽著這些人一個個的集合在一起,至於昨夜她家傻夫君的懲罰的確出乎她的意料,將這些守城京兵安排給百姓翻地,也隻有她家傻夫君想得出來。
不過在燕北邊關之地,當兵沒有多麼高人一等的,一到糧草不足的時候,就得跟百姓們一起種地,自給自足,不然早餓死了,哪有他們這些京兵守在京城裡,吃香的喝辣的,還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人越集越多,那邊掌事差吏送來的花名冊被任榮長轉手就交給了媳婦,還聽媳婦的話,將媳婦的小身板擋在自己身後。
見到的人以為統領大人身邊的小跟班是幫著統領處理軍中事務的,也無人多看,更無人懷疑。
宋九看著手中的花名冊,估摸著有一萬二千守兵,這一萬二千守兵中,有多少人是有異心的?
那陸府一萬私軍,還有多少是藏於禁衛軍中或者衙門小吏之中,都得慢慢摸索。
夫妻二人一入京城就被人盯上,大街上敢刺殺他們,她絕不會放過這個報仇的機會。
宋九將花名冊納於懷中。
有不少當值輪崗的,眼下集合不了的,隻得一批批在掌事小吏那兒打勾,說是統領大人要認人,要清點,所以才將他們集合在一起。
宋九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等丈夫彎身來聽時,宋九這才小聲交代道“等會兒練武場站滿了,夫君就開始點人名,點完後,我站在出口,叫府衛每個人問上一句話,便能放他們走。”
任榮長點了點頭,媳婦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這就叫掌事小吏開始清點人數了。
宋九正想著一一排查,花上一兩日功夫就好,沒想到還沒開始,官營裡便來了人,正是從長公主府裡匆匆趕來的陸震。
陸震花白的胡子,卻是麵色紅潤,精神得很,從馬背上翻身下來,那身姿利落,不像個老人,不愧是武將出身。
陸震匆匆趕來官營,立即在人群裡尋找,遠遠地看到了任榮長和躲在丈夫身後的宋九,陸震冷哼一聲,闊步朝兩人走來。
身邊的府衛拉了宋九一下,宋九側首看來,就見陸震正看著她,目光裡的藐視是半點不掩飾,瞧不上他們夫妻,而且這眼神,定是認出她了。
宋九婦人之身進了官營本是犯了軍法,而她家傻夫君明知道她是婦人還將她帶入官營,那指不定成了把柄。
宋九不知道自己來官營才這麼短的時間,是誰走漏的消息,她在營中所聽到的,個個都不曾認出她的身份,除非在她離開城西走在街頭時,已經被人盯上了。
果然京城裡到處都是眼線,宋九還是掉以輕心了。
眼看著陸震就要到近前了,被他揭發那可就說不清了。
宋九靈機一動,立即從丈夫身後站出來,當著眾京兵的麵取下頭盔,露出一頭秀美的頭發,這一看就變成了女子。
底下的京兵見到這一幕大驚,軍營裡怎麼來了女人,這不是統領大人的隨身小跟班麼?難怪那麼矮,人都不顯眼,原來是女人。
宋九當著眾兵將的麵說道“我夫君今日將我帶來,並將大家集結在一起,隻為說一件事,便是我給各位了賀家的糧種,昨夜翻地,今夜就得播種了。”
宋九這話一出口,瞬間轉移了眾人的猜疑,一個個苦不堪言,所以意思是今個兒夜裡還得給百姓乾活去?憑什麼,他們是京兵呢,平時百姓入城,哪個不對他們畢恭畢敬的。
現在要他們給百姓乾活,當牛做馬,他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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