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妃笑了,她笑自己的無知,幫了仇人而不自知。
耶律英德垂下眸子,枕邊人到現在才知道真相,卻為存明謀劃了這麼多年,她現在也知道了實情,她可會悔恨?
在夕妃和耶律存明的逼迫下,耶律英德不得不在聖旨上授意讓位給大哥耶律存明。
得到了讓位書,耶律存明明顯得意了,站在他身後的夕妃默默地看著他,直到他把聖旨揣入懷中,方問道:“大王子府的私兵可是入城了?”
躺在床榻上的耶律英德聽到自己的大兒子養了私兵,臉色微變,立即看向夕妃。
耶律存明卻是不以為意的說道:“都入了城,不過大半人來不及離開南北城的秘道,都炸死在裡頭了。”
耶律存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瞧著天要黑了,外頭巡邏兵已經做好了部署,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如今在這主殿外再也沒有國君能用的心腹。
“我這個大侄子是有野心的,發現了我的計劃卻沒有在他父皇麵前揭穿,他這是想借著我的手來一個漁翁得利,借機奪位呢。”
耶律存明回頭看向床榻上的國君,接著說道:“而二弟聽了夕妃的饞言將他軟禁在宮中,以至於他無法出宮得知入城私軍的情況,此刻大概還在想著怎麼反擊我吧。”
“所以他不會來主殿救自己的父皇,而是等著他父皇駕崩後,再一舉將我拿下,如此一箭雙雕,無人能懷疑他。”
躺在床榻上的耶律英德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兒子會有這樣的想法,明知道大伯有造反之心,他昨日入宮卻並沒有提及此事,而是舉報了老二府中的漢人謀士。
所以是他的兄長還是他的兩個兒子,都隻是為了這個皇位而已。
耶律英德的臉上有著無儘的悲哀,皇家是沒有親情的,他哈哈大笑起來。
隻是令耶律存明和夕妃都沒有想到的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王子耶律宇帶著親信兵出現在主殿外,而跟在這一群親信兵之後的還有已經投靠入大王子帳下的斡魯朵。
秘道裡的私軍還不曾趕到,大王子得知主殿有異樣就沒敢再留在宴席上,而是通過手中的宮門的鑰匙帶走了親信兵與眾斡魯朵趕了過來。
果然耶律存明入宮的人馬都集聚在此地,這會兒兩方人馬相遇,立即兵刃相見打了起來。
其他幾處宮院的斡魯朵也開始反抗,皇宮內外亂成了一團。
那些參加生辰宴的權貴部族首領們,有的在觀望,有的也幫著大王子殺將過來。
耶律存明見勢不對,立即回頭看向床榻上的國君,咬牙說道:“隻要殺了他,我便能拿著這份聖旨見外頭的各部族首領,天下也就成了定局。”
還有不少耶律存明的私兵藏於宮外夕妃院裡,那些人故意留下來對付城中守城軍的混亂,耶律存明知道,大王子掌握了南北兩城的守城軍,不可大意。
隻有先從宮裡成了事,再到宮外就大勢已去了。
於是耶律存明再次拿起匕首衝向國君,夕妃連忙上前攔下,“殺了他也來不及了,不如先解決了外頭的大王子,到時候國君軟禁於手中,你又有聖旨,便無人敢有異議。”
夕妃說的也沒有錯,耶律存明猶豫了一下,哪知外頭的斡魯朵來得凶猛,在大王子的帶領下殺出重圍,直接闖入了主殿。
耶律存明見勢不對,連忙朝床榻上一滾,夕妃將耶律存明看了一眼,剛才還說著狠話,如今卻懼怕著這個大侄子,沒有半分皇室血性,當真窩囊。
想歸想,夕妃也不敢再停留,跟著往床榻上一滾,順手將床幔放了下來。
大王子帶著斡魯朵闖進了寢房,看到被床幔圍緊了的床榻,他知道這兒是他父皇的起居室,父皇吃醉了酒,定是躺在上頭。
大王子抬了抬手,眾斡魯朵退後到門外守著,大王子卻是提著帶血的刀來到了床前,試探的問道:“父皇可是在裡頭?”
大王子聲音一起,床榻後的耶律存明便已經嚇得不輕,手裡的匕首握得緊緊地。
反觀吃下散功藥的國君耶律英德卻反而一臉的鎮定,皇室血性,豈是這般慫貨,耶律英德淡漠地瞥了一眼裡頭的兩人,這才接了話:“誰準許你提刀闖入內室的?”
大王子的腳步一頓,手中帶血的刀卻並沒有放下,佯裝關切的說道:“父皇有所不知,大伯造了反,我這是擔憂父皇的安危呢。”
話是這麼說著,大王子的眼神卻緊緊地盯著帳幔裡,若是此時對父皇下手,再嫁禍給造反的大伯,將無人能知曉,他也能順理成章的成為新帝。
於是大王子接著朝床榻前走,走得卻是極慢,畢竟父皇這麼多年南征北戰,可不是那個怕死的大伯能比的,他若弑父,必有萬全的把握方可。
耶律英德已經感受到了帳幔後的殺氣,親生兒子要弑父,是多麼的悲哀。
先前聽夕妃與耶律存明提及此事,那還隻是聽到的,如今大王子真的下了殺心,耶律英德的心頭是難過的。
“宇兒,朕這些年待你不薄,你與燕國那一戰損失慘重,為了安撫你,將南北兩皇城的守城軍交給了你,你該知足。”
帳幔外的大王子卻是冷笑一聲,交給他兩城的兵力,卻由得二弟得了民心,還不定立他為太子,時常讓他們兩兄弟為了太子之位明爭暗奪,這樣是對他好麼?
“父皇對我的好記著呢,父皇若是真的對我好,你該立我為太子。”
大王子也不再掩飾了,甚至他提著帶血的刀來到了床邊,隻要他舉刀刺下來,耶律英德就得死,此時的他沒了功力,也沒有了半點反抗的餘地。
耶律英德看著帳外的身影,也看到他慢慢舉起的大刀,目光裡也有了憤怒。
“你不配成為太子,你剛愎自用,無法統領我寮國的雄鷹大將,寮國若落於你手,將毀於一旦。”
大王子聽到這話氣壞了,所以在父皇的心目中,二弟才是那個太子人選,他不過是父皇上殺人的利刃。
“我知道父皇不喜歡我的,我早該知道的,可是怎麼辦?二弟如今廢了,你唯一的繼承人隻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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