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再次點頭,“而且我此次入江南調查,還得一個小道消息,聽說當今相爺平步青雲以後,發妻劉氏生下一子一女突然病逝,實則民間傳言是溺水而亡。”
“那負心漢為娶洛陽衛家女為妻,助其鞏固朝中勢力,便害了這發妻,繼而娶了繼室。”
“還有那發妻所生嫡長子,聽說也不是泰安郡主的鞭子打死的,而是繼母衛氏在傷口上撒了毒藥而亡,嫁禍於泰安郡主身上。”
這些傳言先不說真假,但是劉知縣與相府有姻親關係,任婆子腦子轉得快,立即想到了老三媳婦提到的假銅錢,莫不是這些假銅錢和私軍也與當今相府有關?
若背後之人是秦相,那他們這一趟澧州之行就千難萬難了,一想到老三媳婦,任婆子的眼眶又紅了,手緊緊地攥住帕子,後悔要回鄉祭祖了。
倒是陳佑說完這一切後看到紅了眼眶的任婆子,突然說道:“老夫人莫急,小的有個疑惑,或許賢王妃並沒有死。”
任婆子立即看向陳佑,眼淚嘩的落下,她顧不上擦,問道:“怎麼說?”
陳佑回想起城牆上掛著的屍體,他當時看了一眼,就發現不太對勁,於是說道:“那個孩子,不是個男娃。”
任婆子的心猛的跳動著,接著問:“何以見得?”
“我記得小公子的腳比正常孩子的要大,且小公子平素勤快練功,腳板更是異於常人,還有孩子的手,手指雖粗糙,但是掌心沒有握兵器的繭子。”
“小公子在道觀跟著護衛練功,用的是長劍,掌心必有繭子,但我看到的那個孩子,更像是農戶家裡的孩子,乾過粗活的樣子。”
陳佑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任婆子的臉上露出笑容,“你說的對,哲哥兒的腳板我量過,我想給孩子做新鞋子,那會兒老三媳婦還說三個孩子,就哲哥兒的鞋子要做大些,明明與兩個姐姐的高矮差不多呢。”
“到底是男娃娃的腳要粗獷些的。”
陳佑立即說道:“老夫人說的對,那個孩子明顯是個女娃,沒有半點男娃娃的模樣,若是還有疑慮,不如我跟府衛親自過去探一探。”
任婆子也想要證實一下,可是這樣一來就暴露他們在城中,隻會給家裡人引來麻煩。
任婆子猶豫了。
“再不然,老夫人有所擔心的話,我獨自一人去一趟,且從城外進來時當眾故意擊落繩索,便能看到是不是女娃娃。”
這倒是個好辦法,隻是這樣一來,陳佑就危險了。
“到時候老夫人派個府衛也在附近盯著,隻要確認不是賢王妃和小公子,咱們也就放心了。”
陳佑所提的的確是個好辦法,任婆子迫切的想知道那牆角上掛著的屍體是不是老三媳婦和哲哥兒,任婆子做夢都不敢如何麵對老三,她沒有照顧好三媳婦,她家三兒可要怎麼辦。
漏雨的小屋子裡還有三個孩子一直睡著,並不知道發生了這一切。
二房的齊哥兒還好說,孩子聽母親的話,沈秋梅說什麼信什麼,可是聰明的祥姐兒和瑞姐兒卻是不好騙,尤其是瑞姐兒,小小年紀便能看穿大人的心思。
任婆子思及此,同意了陳佑的想法。
於是才入城的陳佑又在傍晚時分混出城去。
第二日天亮後,陳佑在官道上總算等到一支小商隊,夾在商隊中準備入城,哪能想今日陽城比昨日查得更嚴格。
陳佑跟在商隊的最後方,看著像是商隊裡的打手,心情卻是沉重的,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城門上掛著兩具屍體。
入城的人都紛紛避開,不知內情的,還以為這兩具屍體犯下了天大的錯事,再加牆上貼著的告示,公布的罪行,外地進城的人懷疑的不多,反而有人朝著那屍體吐口沫子。
眼看著就要入城了,陳佑朝城內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任家的府衛夾在百姓當中,也正好盯著門口。
商隊停下檢查,陳佑手腕一動,一把飛刀突然擊出飛上城門。
懸掛的兩具屍體應聲而落,隻聽到“砰”的一聲響,屍體掉在了地上,嚇得入城的百姓驚聲跳開。
掛了兩日早有異味,可是這還不是最難受的,屍體掉落時揚起的灰塵裡帶著腥臭,這麼一攤掉在地上,已經不成形。
官兵們也是一臉震驚,當即將在場的準備入城的百姓給扣下了。
商隊的管事抹著額頭汗,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站在商隊後方的陳佑,驚聲開口:“他是誰,他並不是咱們商隊的人。”
商隊管事的一番話立即引來官兵們的注意,二話不說抄刀包圍了陳佑。
陳佑被扣下了,他也不反抗,隻是目光緊緊地盯著地上的屍體,明顯的的看到了孩童的衣裳下露出的腳丫,沒錯,是女娃娃的腳。
城內的任家府衛此時也看清了地上的人是什麼模樣,明顯鬆了口大氣,而後又有些擔憂起陳佑的安危來。
陳佑被扣著跪下了,他無奈的說出自己是個小門小道的走商,原本有支商隊,被他賭博輸了,如今獨自重操舊業,親自做起了走商生意還債。
所以陳佑跟在商隊身後也隻想尋得庇護。
官兵問陳佑那城門上的兩具屍體可是他動的手,陳佑不認,剛才人多,根本沒有人看到他出手。
哪知官兵中也有高手,那位守城統領從城牆上一躍而下,手中大刀指向陳佑,“搜他的身。”
果然在陳佑的袖裡又摸出一柄小刀,原本他準備了兩柄小刀,萬一頭一柄小刀失手,他還有第二次機會。
被當場抓獲,陳佑知道自己難逃,但是替任家人澄清了這事,主子們也算是安心了,陳佑也覺得無遺憾了,尤其自己知道賢王妃和小公子沒事,那同樣的也證明跟著賢王妃和小公子出門的陳佐以及其他府衛,指不定也沒有事。
陳佑不再反抗。
官兵就要將陳佑帶走,突然地麵傳來震感,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城門口的百姓都震驚了,一個個下意識的回頭,隻見官道上黑壓壓地來了一隊兵馬,走在前頭的正是幾日未露麵的賢王任榮長。
守城官兵統領立即反應過來,大聲喊道:“關城門,快,關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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