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霞雖是漢人出身,卻跟了葛圖好幾年,學了些寮國官語,這幾人來自四個家族,在一起聊天,講的也是寮國的官語,全部被秋霞聽了個清楚。
她果然沒有猜錯,她若交出孩子,她的命就沒了,而她的孩子,也不過是送去上京城圈禁,完成傳宗接代的使命。
所以葛圖歸國後是被人廢了麼,連子嗣都沒有了,還得派出四大宗師來中原找她和孩子。
一想到這兒,秋霞便知自己和兒子在劫難逃,若是她的兒子是寮國皇室的唯一血脈,那他們逃不掉了,不管是寮國還是燕國,都不會放過他們了。
秋霞暗暗生恨,她和孩子該怎麼辦呢?
“等等,此婦竟然沒睡著。”
有位宗師起了身。
古裡酒隻是回頭淡漠的看了一眼,無所謂的說道:“她恐怕聽不懂咱們說的話,即使聽懂了,也沒所謂,這就是她的命。”
那位宗師在秋霞鼻子下探了探,秋霞仍舊裝睡,雖然自己沒有睡著被發現,但她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她聽得懂寮國官語。
幾人吃飽了,這就拉起秋霞,在她身上聞了聞,說道:“多半是躲在附近漁村,倒也不難找,一股鹹魚味,能晾曬鹹魚的村子,定是靠近鹽場。”
他們仍舊說著寮國官語,但是秋霞卻是聽得心驚膽顫,她昨夜與兒子沒東西充饑,於是偷了村裡人的鹹魚,哪知身上還有味兒,一旦這些人去村裡頭找,定能找到她的孩子。
秋霞麵如死灰,她越是這樣,這些宗師們越發的肯定,人就藏在漁村裡。
四位宗師翻身上馬,古裡酒將秋霞打橫在馬背上,才不顧她的死活,一夾馬腹,馬匹快速上了官道。
此時碼頭處,任榮長帶著府衛們喬裝成商人站在碼頭的一艘商船邊張望。
今日碼頭來了一艘商船,是從嶺南來的,不過是在此處靠岸補給,接著要往北地出發。
府衛來到任榮長身邊,微不可聞的搖了搖頭,他們認為人要麼已經坐船離開了,要麼根本沒來過這處碼頭。
任榮長抿緊了唇,茫茫大海,何處可尋,怕是他有生以來唯一一次追錯方向的,不得不佩服這位宮女秋霞,婦道人家,還帶著一個孩子,又避開了所有人,竟是逃了。
任榮長準備回城裡去,一轉身,就見一艘漁船靠了岸,有位漁民抱著一個生病的孩子匆匆上了岸。
那漁民見到人,一臉慌張的問道:“何處有郎中,這孩子快要死了。”
這方圓十幾裡,除了漁村,便隻有這碼頭,看病得入城。
然而漁民抱著孩子求到了商船的管事那兒,漁民一身破爛,想來沒有立即入城救治,恐怕是身上沒有錢,而這往來的商船,由於船上走得久,多半會帶個懂得草藥的郎中。
商船管事見了,無奈一歎:“東家和郎中都去城裡了,剛巧不在。”
看著那漁民懷裡的孩子,臉色蒼白冒著冷汗,還有些抽搐,便知這孩子病得不輕。
“快去城裡治病吧,遲了人就要沒了。”
漁民無奈的看向懷裡的孩子,喃喃自語道:“也怪我家沒錢治,可惜了,這麼小就要喪命在此。”
一隻手突然探了過來,正是任榮長,他握住了孩子的手腕,在把脈。
府衛們守在一旁,他們的身上有不少療傷的好藥,可是未必對症。
突然有名府衛驚聲開口:“老爺,此子怎麼像極了秋霞的兒子。”
任榮長立即收手,扳正了那漁民懷裡孩子的腦袋,看到長相,幾人也是一臉的驚奇。
剛才還說人追丟了,轉眼就有人將孩子送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