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石姑忙著做衣裳沒有留意,到了子夜時分,石姑想要躺下時,才察覺自打傍晚時分開始,便沒有再見到過小團子,這孩子莫不是早早歇下了?
石姑莫名的感覺到心神不寧,她披衣從裡間出來後直接走向哲哥兒和小團子的住處。
小院裡沒有其他的下人,整處院子也沒有守衛,院子又大,石姑走在石階上,還覺得有些孤涼,不免想起她的二板,也不知二板尋到無痕了沒有?為何還沒有回來,莫不是此事生變?
石姑正想得入神,院外似乎傳來喧嘩聲。
院子外頭有街道,石姑雖然沒有練過功夫,但是街頭的喧嘩聲能讓她聽到,可見聲音之響亮,街上出了什麼事?
屋裡的燈突然亮了,沒一會兒哲哥兒便披衣出來,剛開門就看到母親在門外,嚇了一跳,上前就抓住母親的手往屋裡拽,奈何石姑已經聽到了街頭的動靜。
石姑被迫拉進屋裡,便立即明白了,麵色認真的問道:“哲哥兒可是知道什麼事?”
到底是十歲的孩子,又在母親的麵前,哪能掩飾,他隻得彆過頭去。
在石姑的一番逼問之下,哲哥兒沒了辦法,說出了小團子在今夜起勢奪下雲州城一事。
石姑倒吸了口氣,一夜之間奪下雲州城,那不得起戰事。
石姑慌了,哲哥兒卻緊緊地拉住母親的手,生怕母親要出宅院,今夜街頭不會安生,他一定要護住母親,不僅是自己的想法,也要給父親和姐姐一個交代,他絕不容許母親受傷。
石姑很快冷靜下來,她想到他們回到雲州後的前前後後所有發生的事情,就像一步步算計好似的,或許她無意中做的事,正好也助使了小團子和密探院行事。
雲州守將為報私仇去了幽州城,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若是此刻小團子他們能模仿出雲州新守將的筆跡,寫出一封密信,將他的部下調離雲州城,那麼小團子他們今夜不費一兵一卒便能成事。
石姑恐怕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可是萬一有變數,那小團子和密探院就那麼點人,怎麼能對付一城之兵,而且做為兩國邊城,寮國定會派出大量的軍馬守護。
不能有半分意外,不然小團子和密探院的人都得死。
石姑想到這兒,胸口莫名的疼痛起來,似乎一想到小團子會死,石姑的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出來,那個孩子,她與她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羈絆,在她失去記憶後,還能一想到她的死,便會難受無比。
石姑揉著太陽穴,眼淚不聽話的從臉頰滑落,哲哥兒見了,驚住了,母親這是……她哭了。
“娘,姨姨,你彆難過,大姐姐一定平安歸來,她說了她想好了萬全之策。”
不會有萬全之策,石姑跟寮國人打交道這麼多年,寮國兵的狠辣不比燕軍差,甚至他們在馬背上長大,更是彪悍。
“不行,我得去找小團子。”
石姑抹去眼角的淚意,她一定要去救小團子,不然她會後悔的,那種心底的信念不會隨著她的記憶而消失,即使現在的石姑不知原由,但是她遵從自己的本心。
哲哥兒看著難過的母親,咬了咬牙,心一狠,應下了,“我陪姨姨一同去,我們一定要將大姐救回來。”
母子二人從屋裡出來剛要往馬廄的方向走,就見南宮陽出現了在前方。
說好今日擺陣夜觀天象的南宮陽,竟然半途便決定結束了,他要跟石姑兩人一同出門尋找。
三人騎著馬出了宅院。
此時雲州城的街頭形勢不明朗,來來往往的寮軍,還有大街小巷亂七八糟的家禽走獸,使得街頭上混亂不堪,地麵上混雜著血跡和屍體,有人的有獸的,可見戰況慘狀。
才出門的石姑震驚的看著這一幕,驚聲道:“難不成並沒有將寮軍騙出雲州城?”
石姑能猜到這一切,南宮陽也不覺得意外了,賢王妃向來聰明,母女連心。
隻是南宮陽也驚奇小團子的安排竟然沒有實現,街道上突然多了這麼多的寮軍,莫非東窗事發,那新守將半途折回,並沒有去幽州城報私仇?
隨著三人的疑惑,從屍堆裡尋到了寮兵的衣裳,在小巷子裡換下後,再翻上馬加入了巡邏隊伍,直接往城門去了。
雲州城的城門隻關到了一半,便被突然衝出來的寮軍阻止。
一切計劃皆已打亂,城門處嘶殺聲一片。
石姑幾人一路走來,隻看到血淋淋的街頭,好在死得多是家禽走獸。
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肩上扛著一人正要躲避巡邏兵,突然看到巡邏兵後方的石姑三人,即使穿上了兵服,卻仍舊在昏暗的光線認出了他們三人。
黑影朝前方看了一眼,不再猶豫,抽出腰間的軟劍飛身而起,在扛著一人的前提下,獨自一人殺入巡邏隊伍中。
“是二板。”
石姑第一個發覺,即使二板穿著一身夜行衣蒙了臉,但那柄軟劍出現,石姑便認了出來。
南宮陽和哲哥兒也反應了過來,幾人立即幫忙。
哲哥兒將母親護在身後,與前頭巡邏兵對敵。
南宮陽沒有了無痕相護,手裡的藥粉不再保留,抓起一大把就朝那些追來的巡邏兵撒去。
不過幾個回合,這一隊巡邏兵殺的殺,中的中毒,皆是倒下了。
二板肩上扛著的正是受重傷的無痕,石姑脫了險,再也顧不上其他,跑到丈夫身邊,見二板並沒有受傷,心頭一鬆。
“先生,無痕已經救出來了,他被寮國人藏在密道中。”
二板平靜地說著,南宮陽聽了卻是震驚,“雲州城裡有密道?”
二板點頭,“密道通河道,似乎是上一任守將所為,且上一任守將不少部下皆留在密道內,似乎在等著什麼命令。”
南宮陽一聽,驚聲開口:“一明一暗,這是要等著燕軍送上人頭。”
所以寮國人故意在雲州換新守將,便是故意設下陷阱等著燕國人動手。
“不過我救無痕的時候,發現運河漲水,將堤壩給炸毀了。”
二板不緊不慢地說著,像是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可南宮陽聽後卻是倒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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