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蜿蜒,既不是通往帝王寢宮紫宸殿,也不是回這位寵妃的立政殿。小宮人跟出來久了,手腳都有些凍麻痹,終究是大著膽子提醒了一句。
“你若冷了,就自己回去吧。"
卿予急行在風雪中,她迫切要去見玫娘。
適才祁墨說,有書信從藥王穀傳來。葉昀在信中,猶在牽掛玫娘,甚至托卿予好生照顧於她。
前番卿予不明白,為何葉昀不肯給她毒藥,了斷她與李皓宇的一段孽緣,也能順帶給自己雪恥。
此時,從千裡之外,穿越這肆虐了一冬風雪而來的書信來看,不管葉昀恨不恨李皓宇,他斷然也不會讓自己的皇帝表兄去死。
畢竟有這狗男人執掌乾坤,身負一身汙名的玫娘,還能在這深宮裡立足。
幼時幾人拋開身份,皆是知心好友。
如今一切,不得不讓人黯然銷魂。
風雪簌簌的庭院裡,一位粉衣美人,正舉著傘,一雙杏眼,滿懷期待朝卿予迎了上來。
“予兒,下人說你往我這裡來了,我不勝歡喜,就在這裡候著你了。”
玫娘牽了她冰冷的手,“你可記得,你十三歲生辰,我與盈盈去你聽雪齋為你祝賀生辰那一日,也是這般白雪紛紛。”
提起恣意縱性的少時,卿予壓抑的心,泛起幾分漣漪。
作為開國功臣林老太公的嫡孫女兒的她,世人隻聽到關於林小姐的場麵話,卻不知道她常常也是個該被打屁股的世家小姐。
雖然這皇朝很多規矩都是她林家所定,她卻偏偏是經常逾越規矩的那個人。
哥哥寵愛她,饒是微不足道的生辰,也為她辦了生辰宴。
可好好的生辰宴,她卻賴床不起。
後來是被玫娘從被窩裡強行拖起來的。
“我還記得,那一日,你給我煮了長壽麵。而盈盈,送了我一把墜了和田白玉的月牙形狀桃木梳。”
卿予梨渦淺淺,眼前的白雪人間,仿若又帶她回到了昔年的聽雪齋裡。
“乖阿予,你今日生辰,我們來給你祝賀。祝你生辰快樂,福樂延綿。”
盈盈與玫娘齊聲對她賀。
她單手叉腰,意氣飛揚的支開娟娘,自然有她的鬼主意。
她蹲下身子,揮舞著素日裡玩雪的銀鏟子,手爪不停,如隻勤懇的鬆鼠。
少頃,就從院子裡的梅花樹下挖出一壇酒來。
酒是吳興黃酒,是哥哥自她六歲入林府,花重金所求。這吳興黃酒,入土時已有六年,用紅綾封口,再塗上厚厚的黃泥,就埋於她的小院中窖藏。要在她出嫁那日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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