柵欄入口處的騷亂聲傳了過來。
楚雲天和王韻躲在老屋的另一端,悄無聲息翻進了老屋外的柵欄地,跟蔡家那夥人不同,他們把遊戲玩成了死亡求生,楚雲天則是玩成了秘密潛入。
“好了,我們也該分開了。”楚雲天拍拍手把王韻放了下來。
王韻怔了怔:“分開?”
由於早先就從楚雲天這邊得知,在這場夢境遊戲中死亡,現實就會真正死去,因此王韻一聽兩人要分開,她心裡的安全感頓時蕩然無存,讓她在這個可怕的地方生存三小時,還不如直接讓她去死。
“劇本變了。”
“我設計的場景是一座密封公寓樓,怪物是我預設的一隻索命厲鬼,所有人被困在公寓樓裡麵,躲避鬼怪獵殺的同時,大家自相殘殺,直到剩下最後一個……”楚雲天蹲下身撫摸著地麵的泥土:“這不是我設計的劇本。”
王韻開始急了:“這跟分開行動有什麼關係,就算劇本變了,不是你知道的劇本,咱們兩個一起不是更好麼?”
“你確定?”
“……”
少年的笑容看上去不知怎的竟有些詭異,一時間令王韻難以捉摸,也許她還沒意識到,由於楚雲天超強的基礎屬性,管理者必定會針對他成倍提升難度,王韻要是跟著他,自然就會享受到成倍的遊戲難度提升,楚雲天可能沒事,但王韻在這種難度下絕對必死無疑。
楚雲天不會給她解釋這些規則。
憑著自己的智慧去分析推理,以勇氣探索未知,以實踐驗證真理,這對楚雲天來說也是一種樂趣,如果說這場噩夢是一個對抗類的求生遊戲,那麼王韻就是這場遊戲中的一個養成類角色,是楚雲天手裡的角色卡。
“我先走一步,反正已經勸過你了,到底要怎樣做,隨你。”
擺擺手,楚雲天當先朝著木屋的窗戶走去,他一個翻身躍入了窗台,見他要走,王韻哪會輕易放棄這條大腿,不管楚雲天說了什麼她都要緊緊跟著。
楚雲天翻入窗戶之後就沒有再回頭。
外麵,王韻剛追過去沒兩步,結果她竟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她始終注視著的少年突然就沒了蹤影,整個人就仿佛被某種力量給憑空抹去了一般,悄無聲息消失在了木屋內,王韻嚇得趕緊站住:“沒、沒了??”
沙……沙沙……
這邊王韻還在愣神,遠處漸漸傳來了腳步聲,從動靜聽去,應該是蔡家那夥人正在往這裡靠近,王韻甚至能聽到那邊壓抑著的咒罵聲,對方似乎發現她了!
如果讓蔡家的人在這個法外之地看到了王韻,王韻都不敢想,在那夥禽獸看到她的一瞬間,將會發生何等可怕的事,比起詭異莫測的木屋,似乎還是披著人皮的畜生更可怕一些,聽著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王韻咬了咬牙,毅然衝向了楚雲天之前翻入的窗戶。
她寧可麵對惡鬼,也不願再去麵對這些惡人。
王韻笨手笨腳的爬上窗台。
“她在那兒!”
遠處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大批腳步聲迅速朝著這邊逼近,王韻手腳不夠麻利,趕在翻入窗戶之前還是被蔡家的人看到了蹤跡,等她翻進窗戶以後,她想都不帶想的就往前跑,根本不敢回頭。
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曆幾乎瓦解了王韻的意誌,真正再次遇到加害者,她都不敢麵對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王韻此時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跑,可惜她想逃離蔡家的魔爪,蔡家的人卻不想輕易放過她。
“果然就跟小寶說的一樣……”
“小寶沒看錯,那個女的真在這裡,搞不好就是她把我們拐過來的。”
“嬸子死得好慘啊!必須讓這個賤人給嬸子和祖奶奶償命!
”
在這之前,蔡家一夥人就跟眉頭蒼蠅似的,連續死了三個人以後,完全嚇破了膽,此時發現王韻也在木屋,眾人頓時燃燒起了熊熊怒火,仇恨與戾氣一時竟壓過了恐懼,或者說,看似更弱小的王韻成為了他們發泄恐懼的唯一宣泄口。
家族裡幾個跑得快的年輕人來到窗戶前,循著王韻之前翻入的窗戶追了進去,很快就深入了木屋,後麵跟上來的一些中年長輩稍稍慢了半拍,等他們追過來時,自家年輕子弟已經追遠跑不見了。
蔡寶權在一眾家族成員的簇擁下來到窗戶外麵。
“小寶,這就是那女的翻進去的地方。”一個叔叔輩的男子獻媚的向蔡寶權指路。
即使是無賴也崇拜強者,在這個潑皮惡棍叢生的家族中,誰更強,大家就信服誰,這種“強”不是說什麼誰更能打,而是指潑辣程度,或者是無賴勁有多少,諸如陰險狡詐的頭腦,心狠毒辣的手段,誰能在惡劣的環境中更為頑強的生存下去,誰就會獲得家族成員最大的尊重。
在這個場合下,蔡寶權折返回去背起祖母奪命狂奔,證明他有強悍的體能,他能在大家都驚慌失措的情況下,敏銳察覺到王韻的蹤跡,證明他有冷靜的頭腦和觀察力,一言不合就用嘴從表姐臉上撕下來一塊皮肉,也說明他有著令人生畏的狠勁兒。
一個體力好又聰明而且還很毒辣的硬茬子,沒有人會喜歡,但當在危急關頭,這樣的人又偏偏是可以依靠的自家人,蔡寶權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家族裡最有威望的年輕人,因為他夠強,因為他能適應這裡的環境,那麼大家就可以相信他帶領自己一起活下去。
“你高興的太早了。”蔡寶權斜了叔叔一眼:“不止是王韻,那個叫楚雲天的小鬼也在,你覺得,就憑我們這群老弱病殘,能打得過那個楚雲天?”
叔叔立刻反駁道:“他就一小毛孩兒,咱一群大人,還製服不了一個毛頭小子?”
蔡寶權一腳就把叔叔踹倒在地。
“少特麼騙自己了,表哥咋死的,你沒看死亡報告嗎?他被你所謂的毛頭小子一拳掀飛了頭蓋骨了,這特麼是人類能做到的事?”
“不光是我表哥,我表哥那兩個兄弟,一個被踢爆腦漿,眼球都從眼眶裡射出去了,另一個被人從嘴裡貫穿後頸,你特麼這會兒還擱這自己騙自己,好,待會兒見到人了,你給我第一個衝上去送!
”
即使是被晚輩打了,蔡寶權的叔叔也沒咋吭聲,窩在地上憋著火不說話,這就是蔡家的生存法則,這個家裡沒有什麼尊老愛幼,隻有強者為尊,被侄子打了不僅沒人幫他這個叔叔說話,其他人見了反而過來勸蔡寶權他叔叔少說兩句。
明明還什麼都沒說就開始被人勸閉嘴了!
然而蔡寶權還有些東西沒告訴眾人。
最可怕的不是楚雲天有著非人的武力,而是他不僅有著如此力量,還具備著神鬼莫測的特殊能力,比如,這個遊戲就是楚雲天帶來的禮物,蔡寶權不知道楚雲天是怎麼做到的,但他有一種近乎直覺的猜測,這些絕對跟楚雲天脫不開關係。
過於離譜的推測沒必要告訴其他人,其一是因為這群白癡不一定聽得懂,其二是這群白癡萬一聽懂了,搞不好會徹底失控。
“年齡大的,留在木屋外麵堵門,看好各處門窗。”蔡寶權獨自來到窗戶前:“其他人跟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