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哭笑不得的從雞仔嘴裡揪出了樹根:“這玩意兒可不興吃啊小嵐。”
在小嵐的世界中,它最依賴的人是楚雲天,而它最尊敬的人則是李良,換作其他人敢從小嵐嘴裡搶吃的,小嵐早一口啄上去了,既然李良想把這條黑色長蟲要回去,小嵐也不是個小氣的雞,它叼起樹根放回到了李良手上。
“誰來了?”
楚山康聽到動靜來到了玄關。
“哦,是雲天的同學。”秦淑芬剛被樹根嚇過一次,此時她驚魂未定,不過當她再次看向這位堂兄時,眼中已沒有了那種無可奈何的軟弱。
聽到秦淑芬介紹這是雲天的同學,楚山康就像主人家一樣把李良迎了進去,熱情道:“在門口站著乾啥,來來來,快進屋裡,小夥子你吃過飯了沒有?沒吃飯我讓阿姨給你做點。”
李良看了一眼這個陌生男人。
難不成這是楚雲天他爹?怎麼長得不像啊,於是李良朝著手裡的樹根看了過去,卻見樹根的骨朵上睜開了一隻眼睛,目光淡漠的瞅著楚山康,看到楚雲天這反應,李良隱約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決定先靜觀其變。
“不用,我不餓。”李良婉拒了楚山康的好意。
楚山康熱情的勸道:“沒事沒事,無非是多雙筷子而已,那什麼,小秦啊,你去廚房再炒兩個菜。”
這種理所當然的指使就好比秦淑芬是他的仆人一樣,李良當即就感覺手裡的樹根躁動了起來,他一把捏住樹根不叫這家夥亂動,隨後皺眉看向了楚山康:“我說我不餓,聽不懂嗎?”
楚山康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自己好心叫秦淑芬去給這孩子準備飯菜,沒想到這孩子突然就變了臉,以一種不耐煩的眼神把他的好意硬生生堵了回去,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一樣,楚山康有點惱羞成怒起來,但是礙於麵子,他一時間沒有立刻對李良發作:“行,行,不吃就算了,哦對了,雲天這會兒不在,要是沒什麼事你下次再來找他玩吧。”
楚山康沒好臉色的對李良下了逐客令。
李良臉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有說過我是來乾啥的麼?”
“你不是來找雲天是來乾啥的?”楚山康也變得不客氣了起來。
“你算什麼東西,我要乾什麼還得給你彙報?”李良毫不留情的把楚山康噴了個滿臉通紅,一番話簡直氣得楚山康七竅生煙,就好像他才是這個家裡的外人一樣,一直在家裡像個跳梁小醜一樣蹦躂。
楚山康當即提高了上門:“你怎麼說話的?啊?沒大沒小,你父母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
“那也比你父母強多了,起碼我父母曾經努力的嘗試過教育我,不像你,有人生,沒人教,白活了四十年沒有一點教養。”李良以憐憫的目光瞅著楚山康,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孤兒。”
李良輕描淡寫的話語可謂是字字誅心。
楚山康氣得幾乎失去了理智,他揚起巴掌就要扇李良的臉,既然他先動手,那麼李良就不必跟他客氣了,他一把抓住了楚山康扇過來的巴掌,目光卻是朝著秦淑芬看了過去:“你是想讓他死,還是想留他一命?”
“草泥馬的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楚山康還在掙紮著咒罵。
然而不管他如何掙紮都掙不脫李良的鉗製,在心驚之餘,楚山康手腳並用去撕扯李良的胳膊,活像個發了瘋的野豬,把自己折騰到栽倒在了地上也沒能從李良手裡掙脫出去,外麵的動靜令屋子裡那年輕人再也玩不下去,他跑出來一看,就見到父親倒在了地上。
“你特麼誰啊!”
年輕人見李良比自己要小五六歲,他想都沒想就朝著李良衝了過去,一腳踹向了李良的臉。
李良提起楚山康的脖子,像是拎小雞一樣拿楚山康迎了上去,年輕人這一腳剛好踹在了他親爹的臉上,不等年輕人反應過來,李良抓起他這條腿將他放倒在地,單手扭著年輕人的腳踝,令他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兩人,你是希望他們死,還是留他們一命?”李良再次詢問秦淑芬。
在秦淑芬錯愕之餘,李良提醒道:“不用擔心我會惹上麻煩,你知道的,我殺人不犯法,如果你想叫他們死,我就帶到郊外去弄死他們,不會弄臟你家裡的地板,要是你擔心他們立刻死掉會帶來什麼不必要的糾纏,我可以破壞掉他們的氣門,這種方法不會讓他們立刻死掉,可以延遲他們的死亡時間,放心,以現在的醫療技術是救不活他們的。”
“啊!!!”
“殺人啦!!!”
楚山康發出了殺豬般的尖叫。
“怎麼,想要利用騷亂吸引彆人發現這裡?”李良看著地上的兩父子:“你以為被人看到我就不敢動你了?需不需要我幫你報警?”說話間李良騰出一隻手從口袋裡取出小靈通,在楚山康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撥通了報警電話,然後把電話遞給了楚山康。
“說話啊?”李良示意他可以給心心念念的警方開口了。
楚山康驚恐的瞪著李良,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像是楚山康這樣的市井小民,隻不過是有些小聰明而已,比不得蔡家那種做大做強的惡霸,平時他們最多是利用一些道德綁架或是捆綁式精神虐待的技巧,折磨較為軟弱的親戚,換作外人他們反倒沒勇氣去欺負,對外熱情洋溢,對內重拳出擊,這種行為屬於典型的欺軟怕硬,要不是李良年紀小看著好欺負,剛剛楚山康還真不一定敢跟他翻臉。
李良完全就不吃楚山康這一套:“我都說我不餓了,為啥非要逼著我吃你家的飯?”
原本楚山康收斂一點還不至於會淪落到這個境地,從李良進門的一刻,這場博弈就開始了。
以熱情好客逼迫李良留下來吃飯,慷秦淑芬之慨叫她去為李良下廚,當被李良拒絕後,楚山河本來還想再逼一逼李良,逼他就範,順便指使秦淑芬順從自己的命令,加深秦淑芬的奴性,好叫秦淑芬更容易操控。
李良很清楚這種人的弱點在哪,而且他也知道這種人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帶著孩子跑到了楚家,絕對不會是好心探望這個身在外地的親戚,於是李良又開口問道:“你來楚雲天家裡目的是什麼,說吧,借錢?借住?托關係?”
楚山康咬著牙不肯回答。
“借錢。”秦淑芬這時出聲道:“他家孩子馬上要上大學了,過來找我們借學費。”
李良看向秦淑芬:“你借給他了?”
“嗯……”
秦淑芬本想著對方拿了錢趕緊走,結果楚山康不僅拿了錢還要享受兩天城市人的生活,讓秦淑芬伺候了他兩天吃喝,這兩天他可沒少折磨秦淑芬,像是什麼道德綁架和精神虐待的PUA手段沒少給她上,不是說PUA思維控製非得高端人群才能玩得轉,從兩萬年前人類文明正式誕生出來以後,這種精神折磨的技術就一直在人類繁衍生息中代代相傳,即使是一個一輩子都沒出過大山的鄉野村夫,都知道怎麼用PUA毀掉自己孩子走出大山的未來,將其永遠捆綁在自己身邊給自己養老送終。
這種技能就好比寫在人類基因中的代碼一樣,楚山康一個生活在鄉下的普通人,他大字不是幾個,但這和他嫻熟的PUA技術並不衝突,因為這是他祖上兩萬年繁衍傳承下來的技巧,由他親生父母從他童年時期開始就手把手傳授給了他。
秦淑芬根本應付不來這種精神層麵的奴役。
她隻是覺得這樣好累,隻盼著楚山康早一點拿了錢離開,好從中解脫出來,為此她在明知道楚山康可能根本不會還錢的前提下,還願意把錢借給對方,這是秦淑芬自己打工存下來的錢,她隻想花錢買個心安,殊不知,這樣的妥協隻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今天借錢上學。
明天借錢買房。
後天借錢結婚。
在這種自私主義者的認知中,一旦當他發現可以奴役對方,從此往後那就是沒有休止的索取與透支,麵對這種精神層麵的霸淩,最明確的做法就是堅決站在對方的對立麵,和對方劃清界限,對方但凡敢入侵自己的生活,那便是生死仇敵。
“想當初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奶奶她總想控製我,她利用辱罵、打擊以及孤立我,想要讓我活成她想象中的模樣,她怕我脫離了她的掌控,希望我可以活成她手裡的提線木偶,當時我明確告訴過她,我不是她能隨便命令的奴隸,而她後來也選擇了尊重我。”李良看向地上狼狽的兩父子:“我奶奶可是從五十年代那個人吃人的大饑荒中活下來的,你這點小手段,比我奶奶差遠了。”
他拎起楚山康的脖子湊到自己麵前來。
“錢呢,我就替阿姨要回來了,自家孩子沒錢上不起學,你這個做父母的就自己想辦法去吧,其他人沒有義務替你家孩子的學費買單。”李良鬆開了楚山康。
“……你!”楚山康張了張嘴。
這種白癡就隻會用“你不孝”來道德綁架彆人,看他那眼神李良就知道他想說什麼,隻是不敢說出來而已,殊不知,在大是大非麵前,在觸犯到底層邏輯的情況下,就算是家人也不能左右李良的決定,即使親生父母來了也不好使,他會掃平一切堅決前行。
凡是亂我心者。
阻我道者。
皆與我不共戴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