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他們走了以後，王勝文趕緊跑過去關好門，然後坐到劉廠長對麵
“劉叔，什麼事兒啊？還不能當著我帶過來的人說？”
劉凱朝他招招手，示意湊近了說話
“勝文，我知道你們那邊效益比我們還好，不知道你們廠這剩下的錢是怎麼花的？”
王勝文一聽他說這個，馬上就明白了，這是領導之間溝通怎麼花錢的節奏
“你們是不是去年剩餘的錢被上邊收走了？”
“對啊，去年年底，部裡從我們廠拿走了六十多萬呢，心疼得我啊。”
“這不簡單，到了年底，你就跟我們訂一大批銅線，然後暫時不付款，資金就變成應付貨款了。”
劉廠長笑了
“嘿嘿嘿，年底一下訂六十多萬的銅線，誰信啊，這隻能解決一小部分問題。”
“要不要聽聽我給我們李廠長的建議？”
“那你快說啊！”
“既然咱們掙了錢，就不能光在廠裡吃吃喝喝，咱得把這些錢花給領導們一部分。你像你們把電焊機賣出去，你們不應該過去考察一下人家客戶的使用情況？誰去考察啊，帶著領導們去啊，這一路遊山玩水、吃吃喝喝，那不都得花錢，還能帶回點土特產。
每年都帶著部裡的領導們全國各地轉一轉，也算是讓領導們為咱們的產品出謀劃策了。
還有咱自己，你不會帶著嬸子全國各地轉轉？我建議，你過段時間，就帶著嬸子去海濤那裡看看，考察設備使用情況嗎，誰能說出什麼來？
另外，讓廠裡的其他乾部，也都出去轉轉，總不能讓大家跟著咱們白忙活吧？多給大家點自由活動的空間，再給大家發點出差補貼什麼的，以後誰還能不支持咱的工作？”
劉廠長一拍大腿
“對啊，自從我從東北過來，北京往南的地方我還沒去過呢，必須去玩玩。”
王勝文把頭湊得很近
“劉叔叔，你給的那些設計費，我就不分給你了，我留一部分給海濤，讓他以後娶媳婦用，你就放心吧，我絕對虧不了他。”
劉廠長很瀟灑地揮揮手
“我當然不能收你的錢，你們倆同學之間的事兒我不管，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走，咱們去吃飯！”
到了食堂裡的小包間一看，許大茂把酒都倒上了。
王勝文連忙把倒滿酒的酒杯交給許大茂
“大茂哥，今天下午我還要開車回去，這次來我就不喝酒了，等下次來的時候，我回住幾天，那時候咱倆再一起喝。”
劉廠長也說
“是啊，許科長，這次就彆讓王廠長喝酒了，路上開車危險。勝文啊，你這位朋友可是個能人，搞招待工作，那是沒得說。”
王勝文笑了
“我們家本來是挨著屋的鄰居，劉廠長我跟你說啊，我這位老大哥，最大的優點不是在招待工作上，他最大的優勢在介紹產品上，做電影放映員的解說水平，可不是一般的水平。我建議你們廠以後給他安排個接待兼產品介紹的崗位，那才最厲害。”
許大茂激動地站了起來
“對對對，我介紹肯定沒問題，電影上的解說詞每次都是我直接說的。”
劉廠長一聽，眼睛一亮
“對啊，我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這要是乾銷售，可是一把好手。”
說完看了看飯桌上的人
“唉？今天梁拉娣怎麼沒來？”
姚琪蘭回答
“剛才我們從車間裡出來，梁主任說去給孩子們買飯，一會兒就能過來。”
王勝文指了指許大茂
“大茂哥，要不你去把南易也叫過來吧，剛才我來的時候正好在劉廠長辦公室遇到他了，讓他陪你喝酒。”
““得嘞，我去看看，順便瞅瞅梁主任來了沒。”許大茂說著出了門。
王勝文朝門口揚了揚下巴
“劉廠長、曹廠長，這位，還真有些能力，我建議你們廠成立個銷售二科，讓他當科長，專門負責銷售這次說的這種混凝土攪拌機，這玩意兒在施工工地上用，肯定經常壞，讓他搞銷售和售後服務，連哄帶騙的，肯定能把用戶給哄高興了。”
秦淮茹聽他這麼說，有些忍俊不禁的樣子。
曹廠長走過來偷偷又把一個小布包塞王勝文口袋裡，然後問到
“怎麼了？秦主任，王廠長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嗎？”
秦淮茹終於忍不住了
“哈哈哈，王廠長說的還真對，他原來做事兒就是連哄帶騙的，有時候還耍賴，我們都是老鄰居，最知道他的特點。”
劉廠長答應下來
“行啊，我們聽你的建議，等產品出來，我們就把銷售二科成立起來。”
王勝文點點頭
“另外，我建議讓他大舅哥王秀成當這個混凝土攪拌機的維修隊隊長，至於維修技術，下次我來了就會教給他。”
曹廠長一邊親自在桌上布菜一邊說
“哎吆，那可太謝謝王廠長了，我們劉廠長有你這麼個熟人，可真是我們機修廠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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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廠長你可彆這麼說，我和他兒子劉海濤是同學，你們劉廠長這可是壓榨我這個小輩呢，我心裡可是老委屈了。”
聽到他說自己這是壓榨人，劉凱也不生氣
“勝文，你說我不壓榨你壓榨誰？誰讓你會搞設計呢，除了這種混凝土攪拌機，你爭取今年再給我們設計一種新設備，我還就不信了，我們廠乾不過煤機廠，憑什麼要給他們升副廳級？”
王勝文沉吟片刻
“嗯～行吧，既然你們想乾，那我就把辦公樓和家用采暖爐給你們設計出來，本來我是計劃設計出來我們廠自己乾的，既然你們有要求，那就先依著你們乾，反正正好你們也是煤炭係統的廠子，適合乾這個。
那玩意兒是和暖氣片配套使用的，四九城各個煤廠都歸你們管，那就好辦了，直接通過煤場那邊銷售就可以。”
劉廠長和曹廠長一聽又來興趣了，連忙逼問到
“那你什麼時候能給我們圖紙？”
王勝文滿臉的不耐煩
“劉叔叔，你們還讓不讓人活了？圖紙我還沒畫呢，連設計數據我還沒來得及計算，這樣，晚不了你們新職工宿舍樓使用可以吧？”
秦淮茹及時提醒
“我們廠的新宿舍樓也要用。”
劉廠長和曹廠長滿臉的諂媚，曹廠長把海參分給來的三個人吃
“王廠長，就是說最晚今年夏天我們就可以生產？”
王勝文揮揮手
“也不用那麼久，等這混凝土攪拌機試製成功了，就可以給你們圖紙了，那玩意兒畫起來比較簡單，就是需要大批量生產，要是能推廣開，光四九城每年就得需要幾萬台甚至十幾萬台，而且因為是民用產品，價格也不能太高了，就指著量大才能產生利潤。”
劉廠長說
“那沒關係，民用產品價格不高沒關係，每年五萬台，每台二百塊錢，產值一千萬，這樣我們廠的總產值上去了啊，我們煤炭係統是按總產值劃分級彆的。”
王勝文搖搖頭
“劉廠長，靠這個想提升級彆肯定不行，我們紅星軋鋼廠一萬三千多人，比你們廠大三四倍，去年才升了副廳級，你們現在是正處級，已經夠高了。再說了，這幾種產品，除了電焊機算是高附加值產品，其他產品說實話，都是低附加值產品，無論如何利潤也提不上去。”
劉廠長還是不服氣
“那你們軋鋼廠就不是低附加值了？”
王勝文又搖搖頭
“我們軋鋼雖然是低附加值，可是我們紅星試驗廠搞的可都是高附加值，比如我們一台拉絲生產線，賣給礦產資源部，都是上百萬元，頂你們多少台電焊機？”
曹廠長連忙插言
“那你不會給我們設計些高附加值的產品？”
王勝文還是搖頭
“哪兒有這麼容易，你們廠原來就是搞些鉚焊加工，一下讓你們乾其他產品，你們技術工人哪兒來？總不能像電焊機一樣，讓我們還來手把手地教吧？
再說，其他技術，一時半會兒也教不出來啊。
這那樣做不行，基礎不牢固，會出問題的，你們得循序漸進。”
劉廠長也就不強求了
“行吧，勝文，你先給我們考慮著，等我們有了進步，你再給我們設計新產品。”
話說到這裡，梁拉娣和南易也來了，於是大家開始吃飯，各自在腦子裡想著自己的問題。
吃完飯，王勝文朝許大茂使了個眼色，暗示他跟自己走，沒喝多少酒的許大茂還算是很看眼示，屁顛屁顛地就跟了過來
倆人走到食堂後麵的角落裡，許大茂才敢說話
“王廠長，您找我有事兒？那錢我媳婦還給你了吧？”
“嗯，秀青姐已經給我了，你們可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我不能白欠你們這個人情，剛才吃飯前我可是跟劉廠長和曹廠長他們給你說過話了，這段時間你再找劉廠長和曹廠長意思一下，你提拔也就是兩三個月的事兒。”
許大茂一聽就來勁了
“哎呦，那可太謝謝您了，您說的話劉廠長他們肯定得考慮啊。”
“先彆謝我，還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下次我再過來，就把你需要的解說詞給你寫好了帶過來，你可得把這些解說詞給我練好了，要不然這事兒也辦不成。”
許大茂拍著胸脯表決心
“放心吧，王廠長您說的話，我肯定記得明明白白的，我要是乾不好，您就再也彆跟我客氣。”
王勝文笑了
“行了大茂哥，以後你還是稱呼我老弟吧。我給你建議了一個銷售二科的科長而已，一下跨一大步也是不可能的事兒。
還有，你大舅哥王秀成我也給遞了好話了，以後你倆就能工作在一起了，你還是他的領導。
不過有事兒你兄弟倆多商量著來，讓機修廠的人看看，咱們紅星軋鋼廠出來的人，全是人才。”
“我大舅哥跟著我乾？”
“對！讓他跟著你乾維修隊的隊長，這樣你倆經常一起出差，就可以經常一起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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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還不得高興壞了，待會兒我可得回家跟他報喜去。”
王勝文朝他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