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青年意味深長地看著雲槐,像是在盯著什麼獵物一般。
他的眼神太灼熱,灼熱得讓雲槐都打了個顫栗。
不怕玩陰的。
就怕這種又玩陰的還變態的家夥。
她覺得跟這種人再交流下去,她都要變成變態了。
黑袍青年笑了笑。
他抬頭看了一眼虛空。
“往東走千米,你會看到我給你送的禮物。”
說完,黑袍青年轉身就要離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回頭看了一眼雲槐。
“希望下一次見到你,你還是這般有趣,不要太早陷入絕望,這樣就沒意思了。”
這番話說完,黑袍青年和紅煞遁入虛空。
消失不見。
雲槐臉上的笑意逐漸淡去了。
她往東邊看了看,心頭覆上了一層陰霾。
東邊
雲槐嘴角往下一撇,忽然覺得反應太快不是什麼好事。
就在這時,玄影破空而來。
落到了雲槐的身邊。
玄影望著一臉慘狀的雲槐,臉色變了變“小祖你沒事吧?”
雲槐看向玄影,搖了搖頭“我沒事。”
那黑袍青年和身邊的紅煞,實力都很強。
明明有機會殺她,卻放棄了。
黑袍青年喜歡用活人煉製傀儡,這就說明他骨子裡是瘋的。
瘋子都不能用常理來推測。
雲槐朝著玄影露出一個笑,指了個方向“玄影,麻煩扶我起來,我想去那邊看看。”
玄影忙伸手攙扶住雲槐,扶著她往東邊走去。
走了沒多遠。
玄影的步子頓住了。
他望著前麵的景象,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看向了雲槐。
雲槐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臉色也蒼白得可怕。
此刻,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
玄影看到雲槐眼中的光彩慢慢變得黯淡,情緒從平靜到崩裂。
最後又恢複平靜。
情緒轉變太快,讓玄影都覺得有些驚訝。
十米外。
一片血泊之中正躺著一個人。
也不算是完整的人。
他的四肢從身體分離,雜亂地擺放在一旁,軀乾和頭顱離得稍微遠一點。
胸膛的位置,插著一把劍。
那頭顱正好被垂直放著。
早就沒了生機。
站在這裡,兩人正好可以看到死去之人的臉。
陳玄齊。
死了。
說過要帶著雲槐回藏劍山的陳玄齊死在了回去的途中。
明明不久前,還讓雲槐做好準備,將她從五域勢力包圍中強勢帶出來的人。
就這樣死在了這裡。
死得悄無聲息。
忽然,雲槐脫離了玄影的攙扶,往那處血泊走去。
她的步子很穩。
隻是速度很慢。
玄影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他的身軀僵硬極了。
雲槐走到那處,緩緩蹲下身子。
她認真將散落一地的四肢和軀乾拚湊在一起,隨後又移動位置將頭顱放回原來的位置。
她的手上滿是猩紅的血液。
卻什麼也不在意,就這樣沉默又無聲地拚湊好了陳玄齊的身軀。
玄影欲言又止,望著雲槐孤零零的背影沒有說話。
見雲槐一直背對著他沒說話。
玄影往那邊走了幾步。
這時,雲槐出聲道“先不要過來。”
玄影站在原地沒有動了。
雲槐的語氣太平靜,平靜到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一點,讓玄影感覺到一絲不妙。
他隻能沉默地望著雲槐的背影。
忽然,雲槐挪動了一下身子,盤膝坐了下來,視線似乎一直落在陳玄齊的身上。
沉默的氣氛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可能半個時辰,也可能不止。
雲槐望著陳玄齊,玄影則望著雲槐。
又等了許久,玄影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
這一次,雲槐沒有出聲製止。
玄影放慢腳步,來到雲槐的身邊,也跟著盤膝坐下。
坐下的時候,他側目看了一眼雲槐,發現她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
隻是視線一直落到陳玄齊的屍體上。
玄影沉默。
他安靜地坐在雲槐的身邊,沒有主動打破此刻的氛圍。
他知道,現在說什麼話,雲槐都未必聽得進去。
遇到這種事情,也隻有雲槐自己想通。
沒多久,雲槐平靜道“我十五歲之前,一直跟著沈叔,那時候就有不少人要殺我。”
“被追殺的次數多了,我就知道有時候人命不堪一擊。”
“說不準上一秒還好好的人,下一秒就死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陳叔與我沒有感情,他如此護著我,不過是我運氣好,沾了點我娘的情誼。”
玄影沒說話,隻靜靜地聽著。
“其實陳叔不是第一個因為我死了的人。”
雲槐又看了一眼陳玄齊的臉。
發現陳玄齊的眼睛沒有合上。
她彎腰伸手合上了陳玄齊的眼睛。
這個動作做完。
雲槐難得露出幾分茫然,極力穩住的情緒有崩塌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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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上傷勢還在,就算坐著不動,都很難忍受住那股疼痛。
好似連同心臟都跟著一起抽疼。
接連幾次強撐著動作,身體好似就已經到了極限。
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啞,又補了一句“卻是第一個死在我麵前的人。”
衝擊不可謂不大。
十五歲前,那些因為保護她而死的人,與她甚至連一麵之緣都沒有。
那些人就好似一道影子一樣,為她披荊斬棘,擋去了大部分的麻煩。
她不知曉,也未曾留意過分毫。
彼時,每一次跟沈叔逃跑,都能死裡逃生,那時候她還覺得自己的運氣是真的好。
最初,她還沒意識到什麼。
時間久了,死裡逃生的次數太多,她就產生了懷疑。
她知道,卻裝作不知道。
因為她太小了,想做的事情做不了,能做的事情也太少。
還不如不知道。
雲槐望著插在陳玄齊胸口的那把劍,撇了撇嘴,眸子暗下來,聲如蚊蠅:“這把劍…是師尊給我的,是最鋒利無匹的劍。”
玄影這才注意到陳玄齊胸口插著的那把劍。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得出來這把劍的厲害之處。
“以陳叔的實力,那紅甲男子再強,也隻能夠擋住他,或許他還有機會逃出生天。但是有這把劍就不一樣了,陳叔絕對不會是那人的對手。”
說著,雲槐沒聲了。
玄影頭一次發現什麼是如坐針氈。
就好似有一個冷意直衝頭頂。
他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雲槐吸了一口氣重重吐出來“玄影,那人用我的劍殺了陳叔。”
玄影瞳孔放大。
雲槐怔怔地望著插在陳玄齊胸口的雲闕劍。
兩人都沒有說話。
玄影不知道要說什麼。
按照他的猜測,殺了陳玄齊的那人的目標應該是破雲槐的劍心。
試問,當知道自己的佩劍間接殺了身邊的人,誰能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