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一隻女巫!
“好、好厲害!你能複活了!你能複活了!”
他們又避人耳目地躲到一根巨柱之後,亥煞激動地繞著栗斯嘉跳來跳去,但後者反應卻很平淡“那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好了,作戰目標轉換,接下來,我們倆必須攜手將你——”
“送入安全區!”
“有點遠大誌向好不好?隻要不去三途河底種荷花你就萬事ok了嗎?”她正色道,“二階段目標是,將計時器清零!”
“誒?!”亥煞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他小心翼翼的態度,仿佛嘴裡正含著一塊易化的鑽石,價值連城。
女巫嘲笑道“看你這麼驚訝的樣子,還以為你不想死呢!”
“怎麼可能會不想死……”
亥煞下意識地摁了摁胸袋裡的願望本,突然覺得五味雜陳。女巫的成功滿卡令他歡欣鼓舞,兩千年以來的此刻是他距離夙願最近的一次,但這卻與他的初衷相悖甚遠——他本希望通過悉心維持轄區內居民的壽命來實現計時器清零,漫長的執勤歲月中,他兢兢業業、恪儘職守,可沒想到,最終將他推向死亡目標大門跟前的,竟是一場狗急跳牆的豪賭。
他漆黑的瞳孔中,亮汪汪的光芒在晃動,栗斯嘉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有位賭博界的靈魂人物曾說過——一切夢想都能在賭場中實現。”
“還有這麼號人物?”
“當然有,就是我。”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突然被附近傳來的動靜給打斷——
“怎、怎麼會這樣!”
一陣慘叫聲響起,眾人遁目而望,隻見賭桌前的一位英魂身邊花牌飛舞——他每出一張牌,便會自手中無中生有地飛出幾十張牌,好似在看魔術表演。他的對手——佇立在賭桌對麵的帥氣的死徒——正饒有興致地觀賞著這一幕。
荷官抬手,冷冰冰地判道“賭桌上禁止出千。”他話音剛落,幾名執行官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強行架著英魂向暗房拖去。
“我才不屑乾這事!這分明是有人搗鬼!你們給我查清楚啊!”英魂這番義正辭嚴的自辯收效甚微,儘管他奮起反抗,但仍架不住執行官們一擁而上的攻擊,沒過多久,他便癱倒在地,以僅存的體力鳴冤叫屈。
看著昔日風光無限的英魂今朝落得這個下場,栗斯嘉心中滿是唏噓。恰巧一張小醜牌飄到腳邊,她撿起一看,牌麵花色與主辦方指定的紙牌相差甚遠,用這副牌出老千要是能蒙混過關,荷官大概離瞎也不遠了。她捏緊紙牌,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對桌的玩家——英魂多半是被他陷害的!
“等一下。”帥氣的死徒突然叫住執行官提醒道,“你們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執行官們一頓,其中一人從英魂口袋裡抽出半滿的魂卡,手指撚了撚,卡片便消失不見了。人群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以便他們拖著苟延殘喘的英魂離場。
“出老千的話,到手的籌碼會被沒收?”亥煞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錯,而且……這才是這場賭局最可怕的一點。”
他莫名道“基本的賭場規則罷了,怎麼可怕啦?”
“那家夥出現在這裡,不是為了偏差值、甚至不是為了獲勝的喜悅。”她眉眼一沉——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死徒的意圖是消滅所有活死人!
話音剛落,女巫便感覺被一雙鷹隼般的視線給盯上了,她猛地一抬頭,正巧對上五米開外、帥氣死徒那雙眼角下垂、散發著懶洋洋氣息的眼睛,強大的威懾力迫使她忍不住彆過頭去。
待她再度回神,那家夥已然消失在人群之中,令她鬆了一口氣。
“眼不見為淨。”
她正打算重振心情,卻見亥煞凝神盯著自己手中剛剛撿起的小醜牌詫異道“這張牌,剛才就是這樣的嗎?”
她舉起一看,紙牌上濃妝豔抹的彩色小醜圖案,竟不知不覺被替換成了手執鐮刀的黑白死神!她被嚇得手一抖,紙牌忽悠悠飄到了地上。
他是什麼時候將牌替換掉的?!
“真是個晦澀陰暗的小白臉……不管他了,接下來我們怎麼玩兒?”亥煞將牌踢到一邊,相較於女巫,他的心情簡直愉悅過頭了。
栗斯嘉暗自調整心緒,不管怎麼說,亥煞還沒有從死亡區脫身,遊戲必須繼續。她定神環視四周,企圖在玩家之中尋找可乘之機。
“針尖塔與絕大多數賭場都不同,這裡除了老虎機之外,沒有任何一種項目是與莊家對賭的,廝殺均在玩家之間展開,換句話說——”她的目光牢牢鎖定一名正在賭桌前大啖乳酪球的死徒,低語道,“賭博的核心是人、是對手,挖掘出玩家的弱點,乃是致勝關鍵。”
或許是為了削減玩家的壓力,賭場內各式各樣的酒水與小食,酒保們舉著托盤,在人群之中穿梭如織。很可惜,大多數人在生死關頭,很難分出精力用於滿足飽腹之欲,但那名死徒著實是個異類——但凡經過他身旁的酒保無一不被他攔下,隨後小食籃中的吃食也被搜刮一空,驚心動魄的牌局根本不足以影響他的食欲。雖然貌似心不在焉,但他麵前的籌碼卻越堆越高,看來食物同樣也是他運氣的來源。
賭博這件事,有時就是如此奇妙,妙曼的勝利女神寸步不離地站在身邊,好運擋都擋不住。更不要說那家夥雖看似漫不經心、注意力全在食物上,其實眼觀六路,暗地裡一直在推演對家的手牌。
“在我看來他根本無懈可擊!”亥煞納悶道,“除了暴食症以外。”
“賭場裡,暴飲暴食可是大忌。”女巫順手取來過路酒保手中的小食籃看了看,扁起嘴抱怨,“乾炸龍蝦片,太油膩,不適合我這種美少女。”隨後她將小食籃放回托盤。
酒保皺著眉頭離開,那盤被嫌棄的龍蝦片被那名肚量海納百川的死徒順手截獲。他手氣極佳,一路贏下來,周圍看熱鬨的越聚越多,真正願意同他對賭的卻寥寥無幾。
“還有人要來嗎?”他嚼著龍蝦片,沫子飛濺,“等著收工回家呢,什麼玩法、什麼條件都悉聽尊便!”
看來他的計時器,很快便要清零了。
“那,來局大的成嗎?”栗斯嘉站了出來,成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死徒一見有人應聲,匆忙放下龍蝦片笑道“居然是位可愛的女巫,今天可真是豔福不淺呀!”
女巫笑著將亥煞推了出來“讓你心寒了,坐莊的是他呢。”
“我?!”亥煞連連往後縮,“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給我硬著頭皮上!”
她咬牙切齒地將亥煞摁到座位前,對麵的死徒遺憾地聳了聳肩,問道“想賭多大?都依你們。”
“小點小點!”亥煞都快急哭了。
栗斯嘉抬頭望著告示板,目前亥煞的名字排在倒數第九,距離安全區還差……
“一千年怎麼樣?”她壞笑著問道。